仔细想想,郁雅兰有时候觉得,当初时潇退学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虽说娱乐圈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相较于刑警这职业,危险系数起码要稍低一些吧。
别跟她扯什么吊威亚爆炸烧伤的,那些都是个例,想不受伤还不简单么,不拍这类戏不就得了。
可若是时潇真的做了刑警,军令如山,她根本没得选,就像她父亲一样。
苏芸站定,瞧着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一手提一只包,正欲出病房门:“潇潇,走吧。”
时潇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皱眉道:“你提那么多,沉不沉,要不放下一个吧,我来拿。”
“没事,我扛得住。”
还未等时潇反应,她就看到苏芸用脚尖勾开了病房的门。
时潇知道苏芸风风火火惯了,即便是有她妈在场,她也毫不顾忌。
看着她的背影,时潇轻笑:“妈,您在这歇会儿,我跟芸芸先把东西放车上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
“您就别去了,东西不多,我们俩很快就弄好了。”
说完,时潇也提了两大包东西出了病房。
锦城市区晚高峰堵得很,她们三人抵达第一人民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时潇和苏芸两个人忙前忙后,为郁雅兰办理好了住院手续。
等找到医生确诊,又把病房确定下来后,已经将近九点了。
接待郁雅兰的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医生,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岁。
和接她电话的那个男人声线不符,白大褂右上方别着工牌,那上面第一个字是“王”。
时潇在抵达医院后,第一时间就已经给元逸打过电话了,但对方根本没接。
可能他已经下班了又或者还在手术台上?
时潇暗自叹了一口气,心绪万千。
她倒也不是想说谁都靠不住,只是……若是一旦产生想靠谁来办成事情这种想法,那这件事往往就会让她失望。
归根结底,“靠别人”这种说法本就是错误的。
病房内,时潇递给苏芸一个眼神,问:“晚上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啊,主要是看阿姨。”苏芸说。
郁雅兰摸了摸饿瘪的肚子:“小笼包和粥,要是没有……那馄饨也行。”
馄饨么……
她想起来自己和季景曜那天晚上吃的也是馄饨,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没了胃口。
时潇站在原地,手指动了动,思绪不受控的飘远。
苏芸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时潇回神,摇头:“啊,没事没事,我这就下楼去给你们买,我们吃小笼包,喝粥。”
她才不想再吃什么馄饨。
苏芸原本也想跟着去的,但被时潇以“不行你去了我妈谁来照顾”为由,给拦下了。
其实照顾郁雅兰有护士就可以,时潇找这理由不过是因为算准了苏芸只会因为她妈妈才肯留下。
她想让苏芸多休息会儿。
时潇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刺骨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将外套领子支棱起来,脖颈往衣服里缩了缩。
太冷了。
早晚温差大是锦城冬天的“特色”之一。
时潇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眸色不虞。
早知道外面这么冷,她就应该把羽绒服裹上再下楼的。
她在医院附近找了家粥铺,时潇站在门口瞧了瞧,发现这里还卖包子。
老板怕粥和包子凉了,特意加热了一下才给她。
时潇提着打包好的饭盒,心情好了许多,走路仿佛都比来时更有劲儿了。
她抬脚往前走着,时不时有几个零碎的音符从她口中滑落。
走到医院门口,她才发现这里已经拉了警戒线,周围聚满了人。
刚才她出来的时候,这里还很冷清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潇好奇,但又有些害怕。
直觉告诉她,这里可能有命案发生。
下一秒,旁人的议论声就钻进了她的耳朵。
“这地上那么多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吗?”
“好像是6楼的病人自杀了。”
“6楼,那里住的不是骨科病人吗,怎么会?”
无论是医院职工还是病人,基本都知道第一医院的9楼才是精神科。
锦城第一人民医院以精神科远近闻名,这一点时潇也清楚。
若是这样……也就难怪旁人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了。
时潇皱起眉,她到底是在警校上过两年的学生,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
可她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昏暗的环境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抬起脚,慌里慌张的往前走,没来得及看前方,“嘭”的一声,撞到了个硬物。
这触感……像是肩膀一侧的骨头。
时潇抬起头,夜色浓重,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她后退两步,声音软糯糯的:“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