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餐厅,闻既就感到寒风瑟瑟,围紧了围巾,比林骆远还快一步上了车。
“还是车里暖和。”闻既解下围巾,将空调调高了几度。
“三叔,刚才我喝了点红酒,待会只能你开车了。”林骆远脸上带着红晕,眼神雾蒙蒙的有些醉意。
“行吧,先休息一会儿。”闻既两手搭在后脑勺,放松地倚着靠背。
空气里带着红酒的香甜,大约车内温度有些高,林骆远迷迷糊糊扯着领子,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看着林骆远修长的手指和白皙的锁骨,闻既咂咂嘴——单身久了,连看自己外甥都有想法。
林骆远靠在车座上欲睡半醒,像是心事重重地微蹙着眉头。闻既无奈摇头,将车窗摇下来一些空隙,吹着风能让醉酒的人舒服些。
谁知林骆远皱皱眉,撑着一只手起来,用手扒在车窗上,堵住风口,“谁让你开窗户的,三叔会冷。”
闻既一脑门的黑线,怕他受凉,又把他扒拉过来,“喝个酒后劲那么大,这么大人喝醉酒还闹腾。”
林骆远不依不挠,从他怀里挣扎起来,贴近了微微一笑,“三叔。”
接着“吧唧”一口亲在了闻既的脸上,醉的不省人事。
闻既如遭雷轰。
林骆远此时衣襟大敞,平时无波无澜的眼睛里也蒙上了情绪,唇色鲜艳。
红酒的香甜味和印象里的奶香味重合起来,隔了那么多年,连亲他的方式都没变。闻既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但只有一点,怕小孩。
小孩话说不清楚,喜欢哭。口水流的到处都是,一不小心还撒你一身尿。看见喜欢的人,就会去缠着闹着,心烦得很,还不能动手打他骂他,不然要被长辈骂的狗血淋头。
说起小孩子的不好,闻既能细数三天三夜。
不巧,闻既就是招小孩子喜欢的类型。
但只要小孩子过来找他,他冲着那小孩吼一声,也就吓跑了。直到家里来了一个叫林骆远的小娃娃。
七岁的闻既上一年级,除了要学习学校的课业,回家后还要学习师门的“课业”。
夏天热的慌,闻既背着书包满头大汗的回家,半路买了个雪糕,一边舔着一边走。
好不容易到了家,却发现家门紧闭,门口坐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孩,穿着开裆裤。旁边一堆尿不湿奶粉。一张纸条贴在上面,怕闻既认不全字还特意用拼音写:“老三,我们和你林爷爷出 tang 远门。小孩 bang mang zhao gu一下。shu jia快乐。ai你的老爸老妈。 ”
(老三,我们和你林爷爷出趟远门。小孩帮忙照顾一下。暑假快乐。爱你的老爸老妈。)
闻既:……爸爸妈妈,我不爱你。
闻既脱了书包,拿出钥匙开了门。大姐不是在逛街就是在约会,二哥不是屋里在拆电器就是在装电器……不然他爸妈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一年级小屁孩去照顾小孩子!
小娃娃蹬着小胖腿,跑到闻既身边,抱住他,“呀呀……”
闻既:“滚!”
小娃娃:“呀呀……”
闻既:“滚!”
小娃娃开心大笑,伸手拉他,“抱……”
“滚!”
闻既赌气一样的,轻轻踢了他一下。感觉到闻既在和他“互动”,小娃娃笑的更加开心,露出一嘴没长齐的小白牙。
这小孩不知道害怕吗!闻既更加生气,又踢了一脚。
七岁的小男孩,本来也没使什么劲。但小娃娃本来就后跟不稳,被轻轻那么一踢,就跌倒了。
旁边是一块茶几,玻璃边即使已经被打磨过,但只是角度问题,还是会割伤别人。
白胖胖的手臂,因着被闻既踢了一脚的力道,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闻既慌张地把他抱到沙发上,抖着手拿起旁边的抽纸把血擦掉,小脸吓得发白。又连忙跑到屋里拿来纱布消毒水,生平第一次知道对小孩温柔,朝小胳膊吹了口气,“乖一点,消毒水有点疼哦。”
小娃娃莫名其妙,不知道疼一样,开心地张嘴“呜呀呜呀”,两只手臂乱挥。
闻既额头直跳,往下看,见衣领子那儿用黄色的细线缝了三个字——“林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