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换嗯了一声，开始调整数据：“半小时没有褪色变化？”

已经变装成酒保的椰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嗤笑了一声：“我怎么就不信有两滴红的，能去当酒驾测试仪了，哈口气说不定还显示含量比。”

何不乐走过去抽走椰子手里的杂志：“你这发想很人体智能。好了，几点了？”

椰子看看表：“十五点十分，你跟那变态约的几点？”

“十五点半。”何不乐有了点底气：“今天时间掐得不错，值得鼓励！”

“算你走运！”椰子白了他一眼，还有二十分钟空余，她走到吧台给陈换拿了瓶可乐，自己扫了一圈酒柜：“里头有真的吗？”

何不乐也伸头看了看，猛地一惊：“这不严肃的酒吗？怎么把她老公酒柜搬过来了。”

陈换插完吸管也凑了过来，老成的摸着下巴：“……是严肃公司的酒柜没错。”

“谁知道，心气不顺吧。”椰子赶忙抓了瓶看起来贵的，“那还不赶紧喝，到时候都算色姐的，喝点赚点。”

她松了松领结，灌了一大口：“刚还没说清楚呢。所以限员两人，就我跟你进去？那小换在外头多无聊，都没带游戏机。”

陈换嘬着可乐摇摇头：“没事，我做作业。”

椰子慈爱的看了看他，转向何不乐又是恶婆娘脸：“还有！儿子，你披孟云阔的壳还能理解，我扮个酒保算怎么回事。”

“给我那个蓝的，蓝的。”何不乐小跳着指着自己想要的那瓶，“‘大脸林椰’现在已经是他导火线的一条了，你原身进去大概率会出安全问题。”

椰子边找边回头白了他一眼：“要出也是他出。”

何不乐诚恳的点点头：“我担心的一直都是他。”

椰子正想给他一拳，突然，耳朵动了动，猛地止住动作，瞪大了眼。

而另外两人与她同样僵硬，他们都听到了那阵由于没有外界声响，显得格外清晰的脚步声。三人激烈的交换着眼神，发现传来传去只有怀疑和迷惑。

陈换最先反应，拎起箱子往洗手间冲去，而椰子一阵手足无措后开始收拾领结，拿起个杯子毫无意义的摇晃起来。

何不乐站定同时看了看表，还不到十五点十五分，什么情况？李盛文提前来了？

可自己没有同他接触，他怎么可能进入空间？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是行动常态，何不乐决定先看看再说，他调整了表情，转向门口——

却不是李盛文。

来者摘下墨镜，眼神划到“孟云阔”，打量两秒后，把目光转向酒台，径直坐下。

“多纳21。”他低头摸了摸吧台上的一块小渍，看着手指上沾到的深棕色。

何不乐看向椰子，发现她的假脸上满是惊讶呆滞，眼神却闪亮如同饿狼。椰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后退，把店里音乐打开调高，转头取酒。

壳里内置通讯设置，椰子尽量放低的声音带着铺天盖地的兴奋：“方阙如！方阙如！”

她咽了口唾沫，走到酒台最边上：“靠…好帅…方阙如！！孟云阔的艺人，明星！我靠好帅…多纳21？什么颜色的？”

陈换喘着粗气的声音也在壳内响起，他难得说了一长串：“就写着21的。什么？方阙如？那个方阙如？他怎么进来的？何不乐你碰他了？什么时候？目标不是李盛文吗？”

何不乐不好说话，只能利用孟云阔的脸尽情扭曲，同时回忆着这个听过很多次的名字。他往前走了两步，换上微笑，强作镇定道：“诶？你…”

男人看他走来，把沾上污渍的手指伸了过去，何不乐一看，是方才调整发色的喷雾。男人漆黑的眼珠滑到眼角，透过密长的睫毛定定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带手帕了么？”

何不乐晃神后，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尽可能是孟云阔会用的风格，左手递给男人的同时碰上他的指尖。

但并没有什么发生。

男人接过手帕，擦干净，递回给何不乐时，刻意的学着他的动作，碰了碰那几根肥短的手指。

何不乐不再掩饰的皱眉。他没有做孟云阔周边人物的功课——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即使孟云阔认识的人在这个时间，进了这家酒吧，遇到的也只会是之前的那个马脸酒保！

前所未有的情况让他无法随意开口，而就在他思考可能的同时，男人托住额角，侧头，爵士乐声划过他的下颚，为这幅漂亮的画面配上合适的轻懒。方阙如平静的开口，眼里并不带试探，只有点点闪烁的亮光——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