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 你怎么还在这儿?”
神思峰峰主命一线路过藏书阁, 见上官无衣还在里头翻阅山门古籍。
藏书阁就建在神思峰中,近日弟子向他汇报, 说是上官无衣在阁中呆了有三日了,这三日间他一如往常前去与霍澄肆熟悉山门事物, 或是在山门中探查, 一入夜就到藏书阁中, 一待就是一宿。
命一线见到上官无衣时, 上官无衣的眼睑下一圈青色,他已经三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为了不引人怀疑,他这三日都尽量在熬夜看书, 以免被人发现是他不愿回问情峰休息的端倪。
三日前,自从闻瑾来后, 他便出走问情峰不回去了。
一来他还没想明白如何面对闻瑾,二来, 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接受闻瑾的感情。
齐思音死了, 可是他与闻瑾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
闻瑾不清楚其中的内情, 难道他也要跟着装蒜吗?
命一线虽不如霍澄肆稳重,也不如初唐雪狡黠,更不如风袖一门心思地钻研剑道,但是命一线心思敏锐, 他很快便察觉出是有什么东西叫上官无衣不敢回去问情峰。
“无衣, 上回我在问情峰丢了样东西, 你可否陪师叔我去找一下?”
这四位师叔里, 命一线最为严肃,上官无衣与命一线相处最少,对他了解的也最少。
对于命一线的请求,他并无做他想,便答应了。
二人行走在问情峰山道上时,上官无衣才突然想起——不知闻瑾走了没有!
他踌躇了一会儿:“命师叔。”
命一线回过头来:“怎么了无衣?”
上官无衣道:“不知命师叔的锦囊丢在哪儿了?”
命一线道:“若是知道丢在哪儿还用的着来找吗?”
上官无衣:…………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命一线却看出他的破绽:“无衣,你不太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上官无衣强自镇定道:“命师叔多虑了,只是近来学习山门事务有些疲倦罢了。”
命一线探究地看着上官无衣:“是吗?”
上官无衣万分真挚地点了点头。
二人在问情峰上走了大半圈,看命一线的模样,真像是来找东西的,可是还不待他松口气,命一线便道:“上次我还去逐月轩附近了,不如我们去那儿找找?”
上官无衣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只能硬着头皮带命一线往逐月轩走去。
他故意走在后头,一只手背在身后点起一根小草做的千鹤,期望避过命一线的耳目通知闻瑾。
他们在逐月轩外翻了个便,都没有找到命一线所说的锦囊。
彼时太阳毒辣,上官无衣的额间也出了不少汗,命一线道:“找了大半天也累了,无衣,不请师叔进去坐坐?”
这回上官无衣的背后都出了不少冷汗:“当、当然,师叔请。”
上官无衣将命一线请进屋内,在命一线进门前,他的目光便在屋内四处蹿巡,最后确认没有闻瑾的踪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上官无衣借口要给命一线倒杯水,随即走进内室,果然见到闻瑾还在他房间里呆着。
闻瑾一见到上官无衣,欣喜地往上贴:“师兄,你总算是回来了。”
上官无衣一时心焦,竟未注意到青年有些苍白的脸色。
房间外传来声音:“无衣,茶倒好了吗?”
上官无衣一边推搡着闻瑾,东瞧西看哪里能藏人,嘴巴里应着:“马上就好!”
一边将闻瑾往床上推,他方才放下床帏,转身时又被闻瑾拉了回去,二人双双跌倒在床上。
闻瑾笑着道:“怎么师兄此次一回来就这么热情?”
上官无衣:…………
外头命一线传来脚步声,命一线又催促道:“无衣。”
“师叔,马上就来!”
上官无衣恶狠狠地瞪了闻瑾一眼,这人明知道命一线在外,还敢如此玩火,简直自找死路。
见上官无衣真的急了,闻瑾也老实了。
他一手撑着脑袋笑眼盈盈地看着上官无衣手忙脚乱的样子。
上官无衣提起他常备在房间的茶壶便向外走,刚跨过门槛时,与命一线撞了面。
命一线道:“无衣,倒茶不去厨房,来这里做什么?”
命一线不愧是天音门中赫赫有名的冷面神,正是因为如此,上官无衣一直对他心怀无尚的敬畏,就连靠近都不敢靠近,更别说能像与霍澄肆、初唐雪那般熟络了。
幸得齐思音从小训练的好,再加上这些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看上去十分冷静,不似有异常。
上官无衣平静道:“房里有泡好的茶,师叔不介意吧。”
命一线目光打量,而后慢悠悠道:“当然不介意,只是————”
他欲抬步向屋内走去,却被上官无衣用身躯挡了下来。
命一线道:“我很好奇,你这屋里,究竟藏了什么?”
上官无衣手一伸,大厅桌上的茶杯飞到他手中,他举着胳膊斟一杯茶水:“师叔,喝茶。”
命一线接过水杯,在触到杯口时忽地将手中的杯子一抛,上官无衣下意识伸手接过,就这个空档,命一线便进到了屋内。
“命师叔!”
上官无衣追了进去,见命一线将柜子,书桌等等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便,而后,他小心翼翼地踱步到盖着帷幔的床前,缓缓伸出手去——
那一刻,上官无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哗”一下帷幔被拉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上空无一人。
闻瑾不在。
想必是刚刚那个空档已经跳窗出去了。
上官无衣道:“师叔这是在做什么?”
命一线道:“没做什么。”
上官无衣:……所以连个解释都没有吗?比风袖还不讲理!!
这回上官无衣总算是知道了,命一线在门内的风评为何比起其他峰主差出一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