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柳青哥哥未过门的妻子阿宁姑娘来临江镇,还给我带了株她们那儿特产的扶桑花,可惜一路舟车劳顿,花都焉了。我与阿宁姑娘说,我们临江镇上有簌漓娘娘,夜间去簌漓江上乘船,若是运气好遇到簌漓娘娘的夜流花,便能得到簌漓娘娘的祝福。你我什么时候去簌漓江上看夜流花。”少女的清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洪郎,洪郎你在听吗?”
上官无衣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立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身侧站着穿着红衣的陈柒,陈柒勾着手指,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下意识点点头,陈柒嘟起嘴跺了跺脚,“洪郎真是不识趣!”而后气冲冲地走了,直至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让让让让——”有人急躁的将上官无衣推到一侧,上官无衣一个趔趄跌在一个小摊前,正好那小摊上卖的都是些梳妆打扮的东西,一面明晃晃的铜镜摆在上头,透过那面镜子,上官无衣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洪郎。”他喃喃道。是方才那个鬼火带他来这儿的?
上官无衣思虑重重地向前走着,警惕十足地观察四周的境况。
他如今所处之处仍是临江镇,街面上摊贩林立,熙熙攘攘,摊贩上卖的多是剪纸花灯一类,像极了这几日临江镇正在举办的灯会。
前方传来鸣鼓敲锣的声音,嘻嘻闹闹的热闹非凡,上官无衣驻足望去,原来是一只舞灯的队伍从庙里出来,家家户户的鞭炮放个不停。
街面上的人越来越多,上官无衣被挤得不由自己,有一手一直在他身侧摸索,他以为自己遭了贼,一把揪住那人的手,正要呵斥,就见那人解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庞,陈柒扬了扬脸,“哼。”
上官无衣知道女生这样八成是在闹脾气,这时候应该哄一哄,正要说些好话,可是他发现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小柒,大庭广众之下,你在胡闹些什么。”
陈柒将手从他掌中抽回,一副受了气的模样,转身便挤着人群离开。
上官无衣也挤着人追上去,到了外头时才发现人丢了。
他正四下搜寻陈柒的身影,一群孩子突然从远处疾跑过来,好几个孩子接二连三地冲撞他,他一个不慎,跌了个大跟斗。还有孩子回头笑他,他一时又窘又迫。
周边有人认识他,“洪秀才,你这是干嘛呢。”
“见人跌跤也不扶一把,还要你在这里多嘴!”
陈柒叉着腰气冲冲地指责看笑话那人鼻子说了一句,上官无衣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行至被陈柒骂过的人身前,“公孙兄台,我替小——陈小姐像你道歉,你切莫与她一般见识。”
见状,陈柒更是气闷,摔着袖子向前走,洪秀才还在后头与人赔不是,陈柒扭过头去看,又见他风尘仆仆地跑来。
“小柒你是大家闺秀,切莫与他人起冲突,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况且,我跌一跤并非什么大事。”
上官无衣倒着走向她小心地赔礼道歉,有人经过时,顾及陈柒的名声,他又急忙退至一侧,与陈柒保持距离,还装模作样的看了另一边。殊不知他这些举动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陈柒原本一肚子的气,都被他这憨傻的模样逗笑了。
街道这端没有人迹,大家都跑去另一端看灯去了,街道两侧挂着大红灯笼,映亮了陈柒的脸。
陈柒终于停下脚步,上官无衣也随之停下来。
他试探着地走到陈柒身侧,陈柒抱着胳膊撅着嘴,上官无衣想哄哄人,无奈就是开不了口。
他现下明白过来,他是在一段回忆里,虽然现在他就是洪秀才,但是事情是已经发生过的,并非他的意志所能决定。
陈柒见他笨笨的想要讨好自己,却手足无措的模样,觉得好笑,引起注意一般地跺了跺脚,见身侧的人看向她的,傲娇地伸出一只手。
洪秀才这回可算开了窍,走过去将陈柒的手攥在了手心,目光游移,耳根被灯笼映的更红了。
陈柒心情大好,弯下身去将脸送到上官无衣面前,“洪郎!看我啊洪郎,你怎么不看我啊洪郎?”
上官无衣觉得胸腔里砰砰砰直跳,眼睛对向陈柒笑弯的眉眼的一刻,整个人都要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包裹住。
“现在你牵了我的手,可就不准放开了。”
陈柒耀着光芒的笑眼还没在上官无衣的脑海中消去,眼前情景突变。
上官无衣置身在一片梨园中,四面寒风瑟瑟,冻的他缩了缩脖子。
“洪郎,你是不是生我爹爹的气了?我知道爹爹那样说话是过分了些,但是你也知道,我娘死的早,爹爹也没有续弦,膝下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他是不了解洪郎是一个怎样的人,要是他了解了,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