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说得对,你跟着我会受苦的。”
陈柒听了这话,一下子红了眼眶,“洪郎,你什么意思。”
“你是陈府的小姐,临江镇所有适婚男子的心仪对象,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穷酸书生。小柒,我想过了,我们还是……”
陈柒打断道,“洪郎,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陈柒一把抱住上官无衣,“洪郎才高八斗,只是缺少时机罢了,有朝一日,洪郎必能平步青云。还是说,根本就是洪郎你不想要我了。”
上官无衣压下心头的酸涩感,微微仰起头,将眼泪逼了回去,几番哽咽,想将人推开,陈柒抱得更紧。
“我不要和你分……分……分开……洪……洪……洪郎……你别不要我——”陈柒哭的梨花带雨,嘴巴憋成一条线,楚楚可怜。
最终,上官无衣于心不忍,回抱住了陈柒,“小柒,此次上京赴考,我一定——一定——”他抿着嘴唇,哽咽的发不出声。
上官无衣再度睁开眼,这次是在一个春馆里,他们坐在二楼,楼下一方舞台,有个身穿红衣的歌姬在跳舞。
桌旁坐了四个看着年纪相仿的同龄人,“要我说这次的殿试啊,洪兄你肯定没问题。”
“是啊,翰林院的何太傅对洪兄的题卷赞不绝口,洪兄这次定能金榜题名啊。”
觥筹交错间,上官无衣的目光不自觉瞥向了楼下的舞女,那脸着红纱的女子一抬眼,视线相触,女子嫣然一笑。
大红帐内,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从上官无衣身后缠了上来,“妾身有些不明白,功名利禄就在眼前,你为何放弃殿试。”
“不重要了。”
漫天风雪间,上官无衣立在高楼上,看巍峨屹立,白雪皑皑。
女子从身后为他披上锦裘,“在想什么?”
上官无衣道,“该回临江镇了。”
上官无衣回临江镇的消息传来,陈柒远远跑来,见了他什么也不问,一把将人抱住,“洪郎,你好像瘦了。”
她抬起头,“洪郎,你想我吗?我好想你。”
上官无衣将下巴靠在陈柒脑袋上,低低地“嗯”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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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又没考上,小柒,你听爹爹一句劝,他连殿试都过不了,这辈子不可能再为官了,难道,你就一直等?”
“爹,你答应过我的,以后不插手我和洪郎的事,而且我相信,洪郎迟早有一天会金榜题名的。”
上官无衣站在走廊上,听房间传来争吵声,他慢慢踱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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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我?你为何骗我?那你倒是说说,你这是在给谁写信?谁这绣帕又是谁的?还有这幅画!画的是谁?”
陈柒手里攥着一幅画卷,画上的女人与陈柒七分相似,只是眼角之下有一颗泪痣。上官无衣不说话,陈柒眼眶通红,双唇颤抖,“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她的眼泪一直掉下来,上官无衣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好。”陈柒抹掉泪水,“我知道了。”
她停顿一会儿,别过脸来,“洪郎,最后一次,陪我去看夜流花吧。看完夜流花,自此以后,你我天涯两别,两不相干。”
许多画面如走马灯一般走过,惊叫声、嬉闹声、海誓山盟、负心薄情,转眼之间,消散如烟。
上官无衣睁开眼睛,惊觉自己竟然流下泪来。
那抹幽火之间,映出洪秀才的脸,上官无衣直觉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被刻意遗漏的,他意欲发问,却见那抹幽火向黑暗深处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