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瑶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盯着他,“没看出来。”
“......”
潘奕往后退了两步,把杵在慕夕瑶眼前的脸收回来,蹦了两下说道:“那看来你眼神是不怎么好,你没看见我都差点顺拐了么。”
慕夕瑶回想了一下潘奕往外走时的脚步,跟平时比好像稍微有点僵硬。
“我带着眼镜呢。”慕夕瑶说。
“什么?”
“我戴着眼镜呢。”慕夕瑶看着他挑了挑眉又说了一遍。
......我......操。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潘奕怔了一下,然后又愣了一下,接着“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慕夕瑶弯了弯嘴角。
两人相对笑了一会儿,潘奕咳了一下,“哎哟,你小子还会开玩笑呢。”
慕夕瑶撇撇嘴不置可否。
“行了,”潘奕拍拍车后座,“上来吧,去给你拆线!”
慕夕瑶看着那方寸之地,任命地跨了上去。
潘奕之前提也没提这件事,他还以为潘奕早把这件事给忘了。看来潘奕根本不像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根本心细如发。
慕夕瑶坐在后座上沉默了一会儿。
“你第一次来这家店吗?”
“是啊。”潘奕边骑边说。
“那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慕夕瑶觉得这是一个挺让人不解的问题。
“程呈告诉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似乎有些被风吹散了,不太清楚。
“我这不是来城里上学了么,我妹还没来过城里,我想十一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件礼物,”潘奕说着侧了侧头,好像怕他听不清,“程呈家不是城里的么,我就问了问她。”
程呈。
慕夕瑶当然知道她。她是慕夕瑶复读时的数学老师的女儿,也是复读上来的。
慕夕瑶初中一直是在镇上读的,中考时没考上重点高中就来城里的实验中学复读了一年,程呈就在隔壁班,她爸爸教这两个班。
其实如果她不是数学老师的女儿,是别的老师的女儿,慕夕瑶还真就不一定认得她。
这个数学老师是个与众不同的老师。别的老师批改试卷时对于过程正确结果错误的题通常会给一半的分甚至更多,而他则不同。哪怕你整个题除了最后结果全都正确,他也会把那道题的分数都给扣光。‘我现在有时间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批改试卷,高考的时候阅卷老师有这个时间吗?’是他的口头禅。
这位老师教学严谨,在生活中却很是关心学生。冬天的时候看到有的同学手冻了会交给他防冻小妙招。
慕夕瑶对这位老师的感情有点复杂,说不清是敬畏还是敬佩,不同于对别的老师敬而远之。也许正是由于这一点便记住了他,还有他的女儿。
这个程呈长得老实说也就是五官端正,不过人身材高挑,性格活泼,在一群弯腰驼背面有菜色的四眼妹堆里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慕夕瑶挪了挪屁股,盯着潘奕的后脑勺看了一眼。
“你跟你妹感情挺好的?”
“那当然了!我妹比我小好几岁,也算是我看大的呢。”潘奕语气里的自豪不言而喻。
“你呢,你有兄弟姐妹吗?”潘奕问道。
“我有一个哥哥。”慕夕瑶看着飞速后退的街道轻声答道。
“你哥肯定也对你很好吧。”
“......嗯,”慕夕瑶顿了顿,“我还以为你忘记拆线的事了呢。”
“怎么可能!要不我留下......啊!到了到了。”潘奕一手捏车闸一只脚撑地缓缓停了下来。
妈的,这小子太狡猾了,转移话题转移得这么快,差点说漏嘴了。
拆线之后慕夕瑶手掌上留下了淡红色的痕迹,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不过暂时还是不要太使劲、不要太劳累,写写作业洗件衣服什么的一般就没什么事了。
慕夕瑶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会担心,万一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潘奕一听也是如释重负,可除了如释重负之外似乎还有些别的感觉。不过又一想,慕夕瑶还是在那里,坐在他前面,睡在他旁边,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便也心安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