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娘他……怎么了？……”凤城看见夙凰心不在焉的一副自责模样进了房间，迟迟地问向自己这个面色淡然的师父。

凤寒似乎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愣是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不清楚。”

对，是知道，因为……糖葫芦，但不清楚。

凤城也不多问，行了个礼后进了房，只是在猜想：师娘或许是受了师父的气吧……

各怀心事，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师父……师娘他在房里快待了五个时辰了……”凤凉端坐道。

一张方桌，一面一人，而此刻四人缺一人，一面空荡荡。

凤寒看了看对面丝毫未动的碗筷，嘴微微抿了抿，转头向二楼望了望，起身向二楼走去。

凤城放下碗筷低声道：“师父铁定是惹得师娘生气了。”

“不应该啊……”凤凉也抬头看了看二楼一房前迟迟不动的师父，着实有一副心虚的模样。

凤寒反复将抬起的手又放下，最终还是敲了敲道：“吃饭。”

没有人应声，房内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凤寒墨眉一蹙，起手推开了房门。

夙凰闻声浑身一哆嗦，依然没有说话。

凤寒只见一个穿着雪袍的人背对着自己端端立在墙壁前，一动不动。

凤寒眸光微微一松，淡淡道：“你在做什么。”

“面壁思过！……”

夙凰紧闭着眼睛理直气壮地应道。

凤寒：“为何？”

夙凰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我……没让道长买冰糖葫芦……”

凤寒脑门划下一道黑线。

“转过来。”凤寒进了门，将门掩住冷冷道。

夙凰听话地转过了身，脑袋微微低着。

“幼稚。”凤寒渐渐走近，那张自责委屈的的脸越来越清晰。

夙凰突然抬头望着那双淡红色的眼睛轻轻急道：“我不是在为难道长……我只是……在惩罚自己……不买……是因为……是因为……”

凤寒耐心地听着，因为？

夙凰低掩住眼睛，猛地抱住了眼前的人，感觉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后又慢慢松开了手，将头轻轻抵在眼前的胸膛处嘟囔了一声道：“十五六年前，我为了买它，迷路了，三年前，为了买它，我……又迷路了……”

凤寒一时还未对那个拥抱回过神来，愣愣地应着距离胸膛前发出的声音。

“和冰糖葫芦有何关系？”

夙凰微微叹了一声站直了身体坚定道：

“这……倒不是糖的错……如果道长真的想吃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凤寒低眸应道：“下楼吃饭。”

“不行，道长一定要亲口说‘我原谅你了’后，我才能继续做别的事。”夙凰面色郑重道。

凤寒眉心隐隐地一跳，又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下楼，吃饭。”

夙凰歪着头没动。

以前他做错事，往往都是这样被眼前的这个人教育的。

认错不够，还得获得原谅。

错的多了……就习惯了……

就这样看着，凤寒第一次觉得对某件事情没辙，良久才淡淡道：“好了。”

夙凰又歪了歪头看向他微微侧过的脸，故作一脸疑问。

“原谅你了。”凤寒说罢，阴着脸直接转身出了房门。

夙凰轻笑应道：“下次不敢了！”说完快步随着下了楼。

凤城闻声低声道：“所以是……师娘惹师父生气了？……可为何把自己关起来？……”

凤凉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道：“不可背后言语，要被师父听到了，少不了你的受罚。”

凤城立刻噤了声。

用完晚膳过后，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四人向楼上走去。

“你这里。”凤寒看了看身旁的房间对身边的人说道。

夙凰一听，感觉不对。

“道长不和我一起吗？！”夙凰赶忙拉住了身前的衣袖问道。

凤寒回过身道：“一人一间。”

“不行！从现在开始道长不可离开我一尺以外！……”夙凰一脸严肃又似乎没底气地提声道。

两位少年见状也知趣地迅速进了房间。

凤寒有丝不解，但更多的是淡然，任何事情对他而言无所谓有无或是轻重。

就像失去了心一样，什么都是一片白纸。

没有记忆，没有痛乐。

他本不在意记忆这种东西。

可面对眼前这个人，他似乎真的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