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小弟有一言相劝。周兄性情中人,不拘泥于世俗,本是好的。但龙阳之好,毕竟有伤天和,还是尽快舍了得好。周兄乃人中龙凤,天下女子任君挑得,万望周兄莫在泥沼中越陷越深啊!”张骆最爱说实话,而且说起来就管不住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说出来。实话虽好,但有些实话谁也不爱听,以致身边的人都有意无意的回避,刻意少与他交谈。好不容易遇到周宁,敢怒敢言,好不心喜。但见周宁染有龙阳之癖,便要劝上一劝。
“羽臣兄此言差矣,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周宁龙阳之好,已不是一日两日了,相劝的人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不知道应付了多少。周宁一听张骆又是要劝他“改邪归正”,甚是不喜,他可从来没觉得自己走的是邪路,不曾入邪何以归正?
说这张骆,其实人挺聪明的,分析问题一套一套的,只是说起实话来,那是出奇的脑袋一根筋,一路走到黑。
显然还没有发现周宁的不快,正要滔滔不绝,发表他对于龙阳之癖的长篇阔论。
周宁何许人也,张骆这种一根筋的人物,要放什么屁,还不是一猜就中。
张骆嘴巴刚一张开,周宁就恶狠狠地瞪着他。
“闭嘴,干你何事?”周宁凶道。
“啊!”张骆还回不过神来,之前见朱锦数次数落周宁,也没见他生气,反而嬉皮笑脸的,如此放荡不羁的人物,怎么就说翻脸就翻脸了。心中暗叹:“果然忠言逆耳啊!”
周宁其实倒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摸透了张骆的性子,若非他这么不留情面的凶他一凶,还不知道他要喋喋不休到何时。
张骆把周宁当知己一般,但周宁却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一颗心只想着祁博一人了。
周宁忍不住看了祁博一眼,祁博心里又装着谁呢?正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葬落花啊。
这时,客栈又来了两人,皆是生得肥头大耳,胡子邋遢,手里各自提着一把大刀。
这二人还在门口,就被周宁余光察觉到。心道一声“不好”,连忙取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打开遮住脸。好巧不巧,就在这一瞬间,那二人朝周宁看了一眼。
周宁暗自求着菩萨,心中默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没看到,没看到。”
事与愿违啊,那两人正上了楼梯,要到阁楼来。
周宁尴尬地一笑,对祁博道:“尿急,上个如厕!”
祁博并没有发现周宁异样,周宁大概去了一刻时辰,上楼后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
祁博只听见周宁在他耳边说了“快走”两个字,就见周宁提起他身旁的包袱,下了楼,跑出了客栈。
祁博连忙追了上去,他不能不追啊,包袱被周宁提走了。
祁博有些惊讶,自己多次加快步伐,已是到了极限,但周宁始终就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祁博心道:“这周宁,轻身功夫如此了得。”
祁博不知道他跑什么,但凭他这身轻功,不至于是来抢自己包裹的。
祁博并不傻,他只是比较憨厚。他想,既然赶不上,那我干脆不追了,先把事情问明白。
果然,周宁一见祁博停步,便折返回来。
“我们跑什么?”祁博疑惑地看着周宁,周宁一只手还提着他跟朱锦的包袱。
周宁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出门银两没带够,被我花光了。”周宁不好意思地道。
“你赖账吃白食?”祁博心想,难怪他一个人点六道菜,原来做好了吃白食的打算,反正点多少都是赖账,拍拍屁股跑路。“回去吧!包袱里有银两。”
“也不是。我前些天就把银两花光了,想着这江湖到处都是侠义之人,便找人借了些。”周宁道。
即是前些天借的,哪有这么快就催账的,祁博心知他这“借”字肯定有门路。
“借还是偷?”祁博问道。
“是借,无双怎能冤枉我做贼呢?”周宁一脸委屈地看着他,道。
“即是借,你跑什么?”祁博追问道。
“借的时候没打招呼而已。”周宁道。
“不问自取不就是贼么?”祁博真是佩服他这死不认错的性子。
“非也非也,借与偷的区别,不在乎如何取得,而在乎是否归还。”周宁振振有词道。
“……”
祁博面对着周宁地强词夺理有些无言以对,也懒得与他争论。他说借就借吧。
“你借了多少?”祁博问道。
“十二两。”周宁回答道。
“还好,不算太多,即是借,现在当去还了。”祁博道。
“已经还了。”周宁道。
“嗯?”祁博糊涂了,他哪里来的银两还的,即是还了,干嘛还要跑。
“说清楚些!”
“就是我上如厕那会,其实我是去找了那两人,我对他二人说,我姐弟三人闯荡江湖,大手大脚惯了,银两早就花光了。钱了实在是拿不出来,倒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如果不嫌弃,可以凑合着抵债。”周宁没心没肺的道。
“……”祁博甚至都懒得理他。
“把包袱给我,我要回去找锦姐。”祁博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