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饼干可以吃,我吃过了,还没死。”卢先生朝他的小桌努了努嘴。
肖沥走过去拿起一片:“我就没见过像你一样活得这么久的重点治疗对象。”
“对嘛,这是好事嘛,我活越久就证明大家能活越久嘛。”卢先生捡起自己的老花镜带了起来,他开始仔细看肖沥给他送的药片,他知道这群孩子是用来干“脏活”的。
“看什么看,有人想让你死你还躲得过?”肖沥吃着饼干不屑的说。
“这可就差异大咯……死也求死得痛快点啊……”卢先生看完了他的药片,把托盘放回桌面,“你是个聪明人,你懂我意思。”
卢先生留下他就是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他不喜欢笨蛋,他嫌和他们说话累。肖沥很聪明,所以他被关进来后很快接受现实,变得无欲无求,这一点和卢先生很像,所以他们成了忘年之交。
“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治同性恋?”肖沥问他。
卢先生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也是同性恋?他们怎么治你的?”
肖沥哼了一声:“他们没怎么治我,但我发现他们并不这样对其他人。”
“怎么了?你们学校来新人了?同性恋?”
“嗯,”肖沥吃够了饼干,仰头躺在沙发上,“我觉得他也是重点治疗对象,他身上发生的事都很怪。”
肖沥把许安阳被下药的事简要和卢先生说了说,说的过程中略过了那晚的事情。
卢先生扣着他没头发的脑袋想了想:“医院这边会有所有药品的价目表,我有办法让护工给我弄到,你们寄宿学校那边的二楼,我记得是以前的档案室,以前的医院资料是放在里面的,你可以去查查哪些药可能被用到他身上。”
这算是个有效地调查方法,肖沥接受。
“哦,对了,”卢先生从他的托盘里拿起一颗他的药片:“这是西咪替丁,你拿去。”
“干什么?”
“这是我的胃病药,副作用是让人阳痿,你可以问问他要不要吃。”
“这个玩笑不好笑。”
“不好笑?”卢先生以为很好笑,他又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怕你有危险?”
“我没危险。”
“那你这么关心他干嘛?”老头支起他耷拉着的眼皮狡猾的看了他一眼。
肖沥愣了一下:“我不关心他,我只是同病相怜。”
是同病相怜吧?肖沥想,生物总是会对同类抱有同情,他就只是同情他罢了。毕竟那种被全世界判定为“变态”的感觉他经历过,那种被至亲出卖的感觉,他也经历过。
说到底,就只是同情吧?
晚上,当他回到寝室的时候,他发现早晨那个被他随手扔在床上的护腕被整整齐齐的放到了他的枕头上。
这不是那种随便套在手腕上的毛巾布,这大概是这种热爱打篮球的男孩儿才会买的专业运动护腕,肖沥摆弄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戴。
这时,走廊上传来了屈杰呼呼渣渣的声音,他又在缠着许安阳套近乎,但许安阳好像并不是他家想象的没脑子大块头,他只是嗯嗯啊啊的应和着,并不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终于快到门口了,许安阳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正准备推门,屈杰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说说嘛,你说说嘛。”屈杰靠在门口不让他开门。
屈杰笑嘻嘻的看着许安阳,就像在跟他开玩笑,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观察了几日,屈杰知道他不会动手。
许安阳是不会动手,但开门的人会。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肖沥,他冷冷的看着屈杰。
屈杰这是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肖沥会给许安阳出头。
“怎……怎么啦?我这不是在和许同学聊天了么?吵着你啦,那我们去我那屋聊。”屈杰伸手准备拉许安阳,他刚抬手就被肖沥抓住了肩膀。
“哎哟哟哟哟,疼疼疼疼疼,肖沥这是怎么了嘛,我都说去我那屋聊了,哎哟,你松手,松手,你看我和他说话你吃醋了啊?”
“对,我吃醋了,滚。”
肖沥冷冷的甩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