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癞王的话几分真假,耿家父子对这人也是无比的嫌弃,不过他们也收获了一条重要的信息——耿天秀失忆了。
据癞王说,十年前耿天秀流落西塘村,被赖王的母亲收留。当年村里穷,对外也没多少联络,耿天秀也就住了下来,不久后同癞王情投意合,便办了酒席,住在一起。
两人婚后相处的极好,很快便怀了孩子。快要生产的时候,耿天秀外出散心,在山中遇虎。人救回来的时候昏迷着,满身是血,孩子也没有了。
耿天秀自那以后便不认人了,记不清从前的事,更是性情大变,对他们母子呼来喝去,拳脚相加。癞王说自己几次想和她离婚,又怜惜对方是个孤女,找不到父母家人,才多番容忍。
日子在打骂吵闹中度过,去年这女人突然抽风,想要个孩子。癞王厌恶她,却不得不与她同房,耿天秀很快便大了肚子,眼看就要生产。
二道和耿家父子俱是震惊,耿天秀竟然又怀孕了。联想到夜夜啼哭的婴灵,披麻散人大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个癞头老王说耿天秀是被他们收留的,呵呵,你信吗?”披麻散人问。
静虚:“收留一个未成年的姑娘,让人家给他生孩子,他也真敢说。半真半假吧,我看他八成就是当年的买主。”
披麻赞同:“是啊,耿天秀一个被拐卖的,是怎么骑到买主头上来的,村里竟没人觉得奇怪吗?邻居如此牛逼,胖爷我竟然没发现,真是疏忽了!”
说罢本能地想要拍光头,手臂突然无力,没能做成。
“你小子护头啊!”披麻嘟囔。
静虚没理他,回忆之前癞王被扔出来的场景,不像个怀孕的普通女人能做到的。九年前山中遇虎,随后性情大变,武力值也似乎随之暴涨,当时的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
“你说耿天秀经常半夜打男人,”静虚问道,“那像今天早上这样扔人出来的情况多吗?”
“没有吧,反正胖爷我第一次……哎,靠!”披麻散人反应过来什么,静虚更是先一步做出反应,阵法加持护住起雾的院子。
为婴灵做了个掩护,静虚打断了耿家父子的询问。
“二位,方才的话贫道听了几句,按照耿小姐怀孕的日子推算,她生产大概就在这几天。耿小姐这些年过得不易,从前又失去过一个孩子,孕妇情绪不稳定,你们这样贸然进去相认,无论她有没有记忆,都可能导致她情绪激动。”当下大部分人都不信鬼神,静虚没有提到浓雾和婴灵的异状,只分析他们易于接受的事故人情。“二位若是信得过贫道,不妨让我先进去和她通通气,将你们二位这些年寻访的事情先透露给他,如何?”
耿家父子的确有些像是近乡情怯,不然也不会在院门外耽搁这么久。静虚得到了当事人首肯,拜托耿天晨看住癞王,独自走进了浓雾充斥的小院。
白色的婴灵已经飘到了正房的门前,静虚拉开门,将婴灵一起让了进去,随即下禁制封住这个房间。
土床上,耿天秀的肚子拱起,正撑着手,颇为不适地坐在床沿。
此时的静虚一身道袍,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耿天秀自打见了静虚,便绷紧了身子,全神戒备起来。
屋外的浓雾便是这女人的杰作,此刻他强打精神,却已经是强弩之末。静虚怕她贸然出手,闪了身子,只好先下手为强。
这种时候,静虚同披麻非常默契,他们没有事先交流,体内术法交融,祭出法器蒲扇。
法扇平飞到房间上空,射下金光。柔和的力量掌控了耿天秀的身体,使她的腰腹轻松舒适了许多,却也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
女人不知这道人什么路数,戒备地看着他,托着身子向婴灵的方向靠拢过去。
“别紧张,我是隔壁胖子客栈老板的朋友。”静虚摊开手,放慢语速说道,力求安抚女人的情绪。
随后他举起双手,虚托婴灵,向女人的方向送了过去。“这孩子夜夜在楼下啼哭,我担心有什么冤情,所以过来看看。”
女人没有完全相信,身体却放松了一些,招手将婴灵护到身后。
“我听说了你的事,”静虚继续安抚,“他是你的孩子吗?”
女人不答,看神态却似默认。
“他死了十年,但你们母子亲缘未断,也因此他无法投胎,依旧滞留人间。”静虚说着话,手上也开始动作。他将房间完全封闭,使术法聚成的浓雾凝缩在房中,将女人包裹住。灵符拍下去,沾身随即消融,禁锢又保护住女人的身体。随后他施展法力,帮助婴灵使力向女人的腹内钻去。
“你的修为不足以支撑这种术法,我可以帮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