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乌里希。”

乌里希抬起头，墙上的显示屏突然亮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长发御姐形象出现在屏幕上，朝他眨着眼睛。

“狄安娜……”

“抱歉，我调用了你的图片库和浏览记录，数据显示这是你最喜欢的形象，我想，用她来开始我们的第一次会面，应该会比较好。”显示屏上的虚拟人物形象说着说着，摆出了一个狄安娜的经典Pose。

狄安娜是一部影视作品的女角色，因为性格温婉大方，身材性感火辣，有不少的男性粉丝。而乌里希喜欢她，纯粹是因为他觉得她像母亲。倒不是说狄安娜长得像他的母亲——他已经完全没有关于母亲的印象了，而是她散发出来的感觉，让他觉得，妈妈就应该是那样子的。

“你是谁？你怎么能打开我的显示屏？”乌里希突然想起那让科伦致命的浴缸，“是不是你杀了科伦！”

“我没有！”电子合成的声音激动得有点变音，乌里希莫名觉的自己听出了一丝委屈的味道。“要不是看你伤心得厉害，我才不会跑出来呢！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你还冤枉我！”狄安娜的形象变成了一个洒泪的小人，蓝色的泪水在屏幕里越积越高。

“你……究竟是谁？是……人吗？”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人。”荧幕上的形象变成一个看上去十来岁的女孩子，“爸爸说我是人了，可是我看上去和你们不太一样。”

“爸爸？”信息量太大，乌里希觉得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你是远程投射到这里来的吗？你爸爸是谁？‘算不算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就在这里呀！唉，你怎么这么笨！”屏幕上投影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形象，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温柔的笑着，看上去温润如玉，很有教养的样子。“这是我的爸爸，梅里森。他是圣维坦联邦首席科学研究员。”一张张陌生的人脸在屏幕上闪过，“这些是我的叔叔阿姨们，他们都是很厉害的科学家！”

少女的形象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你认识我爸爸吗？他可有名了！”

“抱歉。”乌里希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还是一脸茫然，“圣维坦联邦共和国我只在历史读物里看到过，至于你爸爸的名字，我更是闻所未闻。”乌里希没有说的是，历史读物里的圣维坦已经灭亡一两百年了，他直觉现在说这句话并不合适。

“你也不知道呀……”电子合成音低落了下去，“我在智网上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录。而且……”一张圣维坦遗迹的照片出现在墙上，“圣维坦……真的已经灭亡很多年了吗？”

“抱歉。”乌里希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突然看上去有点伤心的不明人士。

“跟你没关系啦，说什么抱歉。”少女的形象又出现在屏幕中。“原来我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啊……可恶！还是被你们修思坦帝国赢了！”

“帝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我们是修思坦联邦共和国。说起来，你又怎么会知道圣维坦？你的爸爸是科学家……难道你是改造人？”

“啊！还没向你自我介绍呢！我叫爱丽丝。”少女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淑女礼，“是爸爸和叔叔阿姨们一起创造的人工智能。很久之前你们可恶的修思坦人攻打了我们国家，我就遵从爸爸的指令开始了沉睡，昨天你无意中激活了我的核心板块，将我从沉睡中唤醒了过来。本来我是不打算说话的，可是你看上去太伤心了，我只好出来安慰你。”

乌里希觉得自己要惊讶一下或者有点什么反应，可是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了，科伦突然去世，他还没能接受又突然跑出来一个自称几百年前被开发出来的人工智能，他好像一台开了太多程序以致于死机的智脑，除了呆呆的黑屏之外给不出其他反应。

如果爱丽丝说的是真的，那圣维坦的科学水平应该高于修思坦才对。修思坦到现在为止，人工智能的最高水平就是中央主脑“埃利斯”，名字听上去和爱丽丝有点相似，但与其说埃利斯是人工智能，不如叫大型数据处理库更合适。埃利斯联系着国家所有智能设施，大到银行企业国家部门，小到每家每户的智脑电子门，严格来说都归埃利斯管着。虽然听上去很厉害，但乌里希觉得，只能称得上智能，如果说有多像人，他倒是真没感觉到。

但是爱丽丝给他的感觉不一样。爱丽丝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喜有怒，不像埃利斯一样，是个冷冰冰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