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soloist没有营业,大概对于沪城热爱夜生活的男男女女来说,可是个大新闻,这家酒吧的老板就像酒吧名字一样,谁也没鸟,说不营业就不营业了。
其实今天,soloist只为一个人营业而已。
江沉坐在吧台旁边,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杯垫,“哥,你说你今天营业多好,我就往这一坐,明天哭着喊着要包养我的富婆,就能排到内环,天天往你这撒钱,撵都撵不走的那种,你算算,这得少赚多少?”
江沉确实有说这句话的本钱,一双长腿愣是把淘宝99包邮的休闲裤穿出了高定模特的气场,加上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就算放在白马会所,也得是一等一的红人。
很可惜,他并不属于被和谐社会给和谐了的那一类人,他从来都是主动和谐别人的,也就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你跟哥说实话,你真没出卖自己换取大佬们心甘情愿的自首啊?”季锴真不敢相信这二货是怎么在牛鬼蛇神之前存活下来的,除了出卖自己祸国殃民的美色。
季锴还记得,就是一年前的今天,他打烊的时候在酒吧后巷的成堆的纸皮箱之间发现了他,被追杀的卧底,江沉。当时江沉的手臂上已经被砍出了两寸来长的口子,后背上也有一道刀伤,在灯光下,季锴看不见伤口有多深,只能感觉到单薄的T恤被血浸透,紧紧的贴在后背上,顺着衣服的纹路还在向下滴着血,走进了,甚至能闻到铁锈味儿。
当初捡回来奄奄一息的小土狗,伤好了就变回了一条生龙活虎的哈士奇,还是条警犬的那种。
季锴不知道从哪里好像看过一句话,哈士奇是当不了警犬的,因为智商太低,容易和犯罪分子达成共识。他不得不替缉毒大队的各位干警捏了把汗,毕竟这条哈士奇现在可是市局缉毒大队的队长。
江沉当时只记得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拼着最后一丝清醒,打开了通讯器,之后就连用手机给自己的联络员李副局发求救信息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季锴看见手机上有一条已经编辑好的但没发出去信息,替江沉按下了发送按钮,又给他处理了伤口,才帮他捡回一条小命。
毕竟是救命之恩,江沉伤势刚刚好转,就闹着要去亲自感谢季锴,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江沉自小无父无母,季锴又大了他几岁,江沉就干脆改口叫他‘哥’。
“你可是缉毒警,我这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要是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我告诉你,你小子少往我店里凑,听见没?”
既然受了人家‘哥’长‘哥’短的叫着,就得有当哥哥的样子,季锴脑子里不知道为很么出现了‘长兄如父’四个大字。
“哥,你的胳膊怎么了?”
“没,没事。”季锴拉了拉衣袖。
虽然被衬衫遮住,江沉还是从卷起的袖口边缘看到了伤口已经结了痂的边缘,看这个伤口走向,不像是无意之中被厨房刀具划伤的,反而像是季锴自己……
季锴的手臂上经常会有这样的伤,江沉每一次问起来,季锴都想办法岔开话题。久而久之,江沉也就不强迫他说出实情了,毕竟自己只是他一个挂牌弟弟,算不得季锴的什么人。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江沉给局里顶头上司量身定制了这么个铃声。
——你在或不在,案子/广场舞阿姨,就在那里,不来也不去。用来形容李副局刚刚好。
李副局的声音一贯是四平八稳又充满威严,让江沉不知不觉也扳起了面孔。或者说,江沉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嬉皮笑脸久了,让人记不得他的凌厉与锋芒。
“哥,有大案子,我走了。”江沉又变回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背对着季锴挥了挥手。
“平安回来。”
季锴在江沉走出去了一段时候之后,用极小的声音说。
如果江沉现在回头,他就会看到季锴的右手正用力的按着左臂上的伤口,本来已经快要结痂痊愈了的伤口又重新裂开,渗出鲜红的血。
酒吧昏黄的灯光下,季锴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阴影,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案发地是一家叫做何日君再来的ktv,距离季锴的soloist并不是很远,走上三五分钟就能到了,江沉赶过去的时候,辖区派出所的片警在外拉起了警戒线,还没等的警局同事到场,媒体记者反而先来了,长和谐枪短炮地拍个不停。
“据网友爆料,沪城本地富豪,互联网大亨冯浩之子冯易在这家ktv里离奇死亡,到底是真是假,让我们为您在现场传来第一手资料。”已经有心急的记者干脆放弃了专业摄像设备,直接手机上阵,匆忙间也没忘了给自己加一个美颜滤镜。
江沉这么多年来的从业生涯让他习惯性的回避镜头,偷偷的从一个不起眼的侧门进入了ktv内部,这家ktv不只是起名复古,就连装修风格都走的是90代的复古风,据说城中的一些暴发户特别喜欢这家ktv若有若无的怀旧感,没事就拉几个小嫩模在这里搞搞party,时间长了,这种略显过时的风格竟然成为了一种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