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逐渐放慢了脚步，心里涩涩的，发疼。她慢慢平缓着呼吸，心底的难过和怅然却越积越深，鼻尖的酸涩感直击眼眶，以至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程璐本来一直在快走，察觉到背后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放心地停下脚步回头看言沐，只见言沐好像越走越慢很难受的样子，她担忧地抬脚往回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言沐诧异又无措地抬眸看着去而复返的人，发红的眼眶就这样暴露在程璐眼前。

程璐看着她眼睛红了，以为她是走得太快不舒服，关切地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停一会，喝点水？”程璐边说边从包里取出一瓶水，拧开了盖子，递到言沐面前。

言沐怔怔地看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接。

程璐见她不说话，顿时急了，脸上的担忧和关心毫无保留，她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心脏不舒服？还是呼吸不畅？”

言沐将她此时的神情收进眼底，心里暖暖的，方才那些复杂的负面情绪都被程璐的关心和担忧冲击而去，她摇了摇头，接过程璐手里的矿泉水，仰起头小口喝了起来。

程璐见她缓和了许多，这才放下心，又开始暗暗懊恼，怎么又不自觉地关心她了，明明很久之前就保证过要把言沐当作陌生人的。

言沐将水瓶放在了包里，轻声道：“谢谢。”

程璐收敛了神色，淡淡地说道：“不客气，没事了吧？那走吧。”也不等言沐回答，她独自往前走去。

言沐看着她不似先前的冷淡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快走两步跟上程璐，小声说道：“我刚才没事，你……还关心我？”

程璐觑了她一眼，不再看她，冷淡回应：“你想多了，我是怕因为你，我们掉队太多。”

“你刚才明明就有。”言沐小声咕哝。

“我说了你想多了，快走吧。”程璐烦躁地说了一声，脚步不由得加快。

言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到她身旁时，鼓起勇气问道：“程璐，我能不能……把你加回来？”

“加什么？”

“微信和电话。”

程璐嘴角微勾，故作冷淡地说道：“哦，不能。”

“哦。”

“不是你说的烦我了，让我以后别再来找你吗？”程璐反问，她自嘲地冷笑了一声，继续问道，“那现在我做到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言沐瞥了眼在愤怒边缘徘徊的程璐，眸色微沉，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和你道歉了。”

“你以为有些事只要道过歉就可以弥补吗？言沐，你让我放过你，我听你的了。让我离开的是你，让我重新加回来的也是你。言沐，我是喜欢你，可是不代表我没有尊严。”程璐面色冷然，冰冷着语气说完，并没有再等言沐，急急地追上前面的二人。

言沐被她的话击得脑子一懵，心跳漏了一拍，她眼眸沉了沉，紧抿着双唇，快步跟了上去。

是她奢求了吗？

程璐说的很对，一直在矛盾的人就是她自己。那天的话那么伤人，又岂是一句道歉就真的能够让程璐不那么介怀的呢。如果换作他人，这样子和她说话，她也一样会狠心断了联系，保存着那仅存的一丝尊严。

如今程璐怨她恼她也是应该的。

可是，程璐那关切担忧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不喜欢她。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反而有点欲盖弥彰。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扪心自问，喜欢程璐吗？

言沐在心里摇了摇头，就像是程璐自己说的，她对程璐并没有冲动，可是心里的那几不可

察的失落和难过，又好似超过了朋友该有的情感。听到程璐说她们没什么关系的时候，她心里陡然升起的烦躁她再清楚明白不过了。好像她现在特别不喜欢程璐这样说，好像这样说出来就真的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程璐对她的细心，体贴，照顾，担忧，她如今想来，都会不自觉地欣喜。可能真的是因为从小到大，父母常年在国外，身边都没有这样的人，会因为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担忧得不行；会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行为，便兴奋得像小孩子得了糖果一样。

一面是对她的照顾，一面是因她而变得开心。一面是她需要的，一面是她给予的。两者都恰到好处地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温清洛所说的可以试着接受，可她并不是毫无责任感的人。或许这样做的结果，程璐会高兴，所有人都会高兴，可是，这是她对程璐感情的不负责任。

这么久的时间，她反省过，也思考过。她只知道她不希望程璐真的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季灵煜和温清洛两人走了一大段路，见程璐二人没有跟上来，索性停下脚步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休息。没过多久，只见程璐一人沉着脸色走过来，两人微微诧异，好奇地往她身后瞥了眼，并没有见到言沐。

季灵煜问道：“诶，怎么就你自己？言沐呢？”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还看着她不成？”程璐低沉着声音，恼怒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