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从不知道,把一颗心交出来,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世间最难捱的,就是求不得,她曾一直认为,宇文护于她的爱,就是求不得的执念,她利用他的执念能得到许多想要得到的东西,可如今,她不再是宇文护心中的那只小刺猬,她竟有些害怕了。
可她原本所仪仗,并非是宇文护的爱,只是忽然害怕,站在高处,若还要算计与之携手的人,那这一辈子,岂非太累了。
宇文护登基次年,突厥送来三千良驹,那礼单竟是突厥王妃亲写,般若知晓曼陀的意思,于是重重的回了礼,请让曼陀可随时回京省亲。
春日阳光甚好,宇文护倒早早的回了后宫,却听得婴孩咿咿呀呀的声音,正是般若正带着阿迟和丽华在花圃旁,铺了毛毡,直笑着,看着春诗伽罗在后头扶着他这两个尚还摇摇晃晃的婴孩。
“阿娘……”阿迟一开口,奶声奶气的,睁大了眼睛,只看着般若。
般若是随意挽了个发髻,因带着孩子,往日步摇都未簪,随即放下手中还有的奏本,“过来,来阿娘这儿……”她笑起来的时候,眯着眼,好似月牙般,只看着阿迟脚步踉跄的自顾自的过来,般若身子微往前仰,正好抱住了他,“阿迟真乖。”
那边丽华却是把花圃里头难得养好的龙船花给揪的七零八落的,她素来这般胡为,那日宇文护抱着她,她一直熟睡,宇文护怕惊醒她,只得抱着去她朝阳殿上朝。
怎料睡的时候还好,一醒来,就在朝阳殿的龙案上护卫,那墨汁弄的满身都是,还只笑着,殿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宇文护却不以为然,只道:“颇有朕的气魄。”
好在后来哥舒抱着这位公主殿下到凤仪殿皇后娘娘那儿去了,可这一幕更是让文武百官目瞪口呆,素来在朝堂上一步不多让的大司马杀伐果决,却才抱着公主殿下时候吃了瘪,别说那玉笏落了地,就单单是把哥舒发髻揪的凌乱,也是厉害。
因而丽华自会爬,就是闹腾,后来会走了,更是个棘手的小祖宗。
“丽华。”才听的后头宇文护的声音,般若回身,正见那个说有不少公务要处理的圣上已是将丽华牢牢的抱在怀里,丽华自然是咧嘴直笑,“阿耶,阿耶……”
这称谓,很是随意。
宇文护笑着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把丽华不知那里蹭着草屑的脸颊,他越是如此,丽华越是开怀,咿咿呀呀不知想说些什么。
伽罗见此,连忙说杨坚已在外候了许久,起身告辞。
临去之时,宇文护倒又称赞了杨坚,近来办事格外得体,伽罗只说那是臣子本分,询了曼陀省亲归期,就说要回去与独孤信告知。
待伽罗走了,宇文护也不管别的,席地而坐,恰坐在般若面前,瞧着那个趴在般若胸前的混小子,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这么大个人了,还缠着阿娘,成何体统!”
这一揪,阿迟眼睛一红,就要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