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真是聪慧。”不知何人一声称赞,自然阿谀奉承不在话下。
宇文迟本乖乖巧巧的,头靠在宇文护的肩处,似因闻到什么气息,忽然鼻子一抽,又嚎啕大哭起来,“阿娘……阿娘……”
宇文护连忙一手把他提拉起来,“快,把太子带下去。”
那乳娘连忙解释,“太子殿下嗅觉灵敏,是闻着不好的味道才会这样。”可顿时又连忙跪了下来,不住的自打脸,只因适才宇文迟可是在宇文护怀里。
宇文护连忙揪了揪衣衫嗅了嗅,眉头一皱,“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脂粉味。”
“圣上,您不记得,昨日才赏了歌舞?”旁侧宫人有些委婉提醒。
“那还不快给朕更衣,啰嗦什么!”
凤仪殿里头,曼陀已饮了第三杯茶。
般若终于用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眼神看着她了,“突厥,还真是个能历练人的好地方。”她靠在凭几处,薄薄的毛毡盖在膝间,她放下手上茶盏,“不过,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说把突厥献给我,就能献的吗?”
帝都的繁华,曼陀始终忘不了,她一直想着能够堂堂正正的回到长安,纵然和亲让她得了郡主的尊号,得了王妃的头衔,可她清楚的知道,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宇文邕告诉我,陛下一统天下之计,定然扫北齐,平突厥,定江南,而突厥在其中,既是助力也是阻力,宇文邕欲挑起大周与北齐的战事,突厥正好从中得利,一举南下,纵然得不到整个大周,也能据北而扼周国一统。”曼陀将这天下之计侃侃道来,般若静静听着,只觉得那宇文邕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就算在突厥,也掩盖不了他的光辉。
只是没想到,宇文邕有如此野心,却非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只是为了搅弄乾坤。
“大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伐齐失利,就是因突厥未定,若是先不取齐国,而攻突厥呢?”
般若知道,曼陀所言是有道理的,如今齐国幼主登基,无多余兵力大动干戈,只是一味守成,周国攻伐几次都被善于守城的斛律光所挡,可若突厥也是北周的地界,形成包围之势,那齐国也不过只是瓮中之物。
“可你带了宇文邕入京。”她眯了眯眼,显然并不相信曼陀。
曼陀自然知道,般若不会轻信她,不会将手真的伸到突厥来,从明面上来握着突厥,“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阿史那公主,他都恩将仇报了,宇文邕疯了,可我独孤曼陀不是疯子,我为何要放弃这大好前途,陪一个疯子玩呢,阿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与宇文邕并无恩德,如今反咬一口,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般若思虑很久,这并不是小事,是要与宇文护细谈的,可如今,她与宇文护已成这种局面,她又不能轻易拉下脸。
“阿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圣上动世家,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独孤家,若咱们姐妹俩还不团结起来,岂不是被这些男人,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说到男人,曼陀耿直咬牙切齿,那突厥王子摩诃,姬妾许多,也有个极为出色的孩子,她只怕再过几年,幼虎长大咬死她,因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牢牢握住突厥的权柄。
能帮她的,只有独孤般若,她心知肚明。
这样的曼陀,倒让般若想起当初的自己来了,也是如此不管不顾,甚至不惜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背叛所有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在于自己做一笔交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