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峰数年,却也只有一个舒明来过。
陆任吐出一口气,将手心之中的花瓣落下,若是如此,他帮上一帮又如何。
“我知晓了,我会再去落云峰为你说情,你若能拜入云霄长老门下,便当是你的福气,你若不能,也该是你的命。”
舒明一脸的诧异。
不对啊,陆任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舒明干巴巴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陆任垂下眼帘,似乎嘲讽一笑,“你不是想往上爬么,我也想看看,你能爬到哪一步。”
你这话说的,我往上爬是为了活命而已。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陆任却是突然回过头,他看向舒明,神色却带着几分认真,“往上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你却无需出卖自己的身体,没人值得你出卖自己,先不说什么色衰爱弛,就连名声也见不得好。”
舒明脸色一下就变了,他弱弱的开口,“我跟坤长老真的没那回事。”
“不,我是意思是,要是云霄长老那边你高攀不上,其实坤长老也是你的好去处,反正你的名声也早就被轮了。”
舒明:……
想了想,舒明朝着陆任伸出了自己的中指。
陆任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舒明又把手放下了,“你不是说没人值得我出卖自己么。”
陆任:“掉价这种事我觉得就不用说得太明白了。”
舒明:……
舒明觉得自己牙疼,挥挥手就赶紧从小峰上走了。
等到舒明走后,陆任这才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然后看了看天边,还是去了落云峰。
陆任很少去落云峰,从他少时拜入不周仙宗后,去落云峰的次数都能数得过来。
虽然也有知情的,知道他跟云霄长老是有些关系,但那又如何。
落云峰最高之处,乃是一方云阶月地,如同它的名字一般,轻云落下,飘飘何所似,天地一线白。
高处不胜寒,因此落云峰是最高处,总是寒雪覆盖,入眼便是一片的白。
陆任跟守在峰中的弟子打过照面,有人进去通传,他这才得了吩咐进去。
云霄长老甚少在自己的主殿之中,很多时候,云霄长老都独居在后峰之中,他似乎已很少过问人间之事,但又时时刻刻又关注着不周仙宗的一切。
他是不周仙宗的长老之首,按照他的身份,早就该是太上长老了,但是云霄长老却不肯当太上长老,谁也不知道缘由。
毕竟身份缘故,云霄长老也不得不管着一些不周仙宗之内的事。
陆任来到后山的时候,只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响起,在那沼泽之地,种着无数的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无数的仙鹤拍打着翅膀,然后缓缓飞起,安静的天地似乎突然被什么惊醒,站在最中间的那人伸出手,有着仙鹤缓缓落到他的身旁,然后去吃他手上的食物,然后亲昵的围在他的身边。
陆任微微抿嘴,即便他见过数次,却依旧不得不折服在云霄长老的月霞风姿之中。
那人只是站在那儿,就仿佛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他。
陆任抬抬眼,忍不住的看去。
云霄长老一袭白衣,然而更让人在意的,却是那一头的银发。
银发的发丝落在身后,被一根洁白的发带系在肩膀处,点点发丝流转,宽大的轻柔衣袍扬起,仿佛世上最纯粹的存在,只是四周太冷了,只是那人的身影,太过坚韧又冷清了些。
陆任屏住了呼吸,生怕破坏了这一切,又怕自己会,玷污了这一幕。
空中落下点点雪花,这儿太冷了,仙鹤们拍着翅膀,虽然亲近云霄长老,却始终不敢靠得太近,到底云霄长老永远是云霄长老。
云霄长老将手中最后一点食物喂完,微微侧头,余光瞥过陆任,“你来了。”
那声音无比的冷清,仿佛冷玉轻轻碰撞,却又带着几分清脆低沉。
陆任见此,微微上前抱拳行礼,“云霄长老。”
云霄长老收回手,缓缓转过头,那张脸冰冷得仿佛是泛着冷光的一块白玉,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并不会在意他的相貌如何,只会觉得,他这人,过于冷清了些。
仔细看去,才会发现,他姿貌端华,眉目如画,见者以为神祗。
只是那一身的白,以及一头的银发,看着过于飘渺了些,如同落在峰上的云,轻云飘飘,渺渺不可似。
传闻云霄长老出生之时,漫天的白雪落下,天地一片白茫茫,无数的寒风而袭,白雪下了三天三夜,云霄长老三天,便已能言能语,如同天降神子,却偏偏一头银丝,不似凡人。
于是被亲生父母所弃寒冰之中,由不周仙宗前太上长老见天现异象,因此路过所救抚养,取名
——千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