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摇头叹气，禁不住拆了个台：“主上，你连人家一片羽毛精都抓不住，还想攻到老巢去？不想活命啦？”说罢，祥瑞往云清净胸口一指，那枚星宫蓝玉在夜色中晶莹剔透，月光浸润过后，从侧面看上去流光莹莹。

云清净低下头去，想起了身上的封印，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

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祥瑞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家主上，神识里却蓦地飘来一句渺远虚幻的声音：“看好净儿，别让他多管闲事。”

“尊者？灵上尊者，是你吗？”祥瑞用意念在神识里答复，那片白茫茫的神识突然有了生机，光芒乍现，云烟散尽，显现出壮阔的蓬莱八十一座星宫。

如同御风而行，祥瑞的视线穿梭在大大小小璀璨的星宫之间，倏地掠过镜面般的灵池，拂过摇曳多姿的仙花仙草，最终落在一处阁楼之外，灵上尊者静立此处，身影颀长，及腰的白发随风而荡，容颜却仍旧年轻。

“祥瑞参见尊者。”

君袭朝它一挥袖袍：“灵犀之法已成，以后若有什么事，可由神识来此见我。”

“啊……尊者，主上的封印松动了，这几天已经接连被反噬，照这样下去，我怕主上撑不住啊！”

“我知道……”君袭吁出一口气，“不过随着封印减弱，他的灵力愈渐恢复，也就不再那么忌惮反噬之痛，所以你记得提醒他，平时要戒骄戒躁，每日的修习也不可犯懒，如此，想必封印的反噬之伤会好得快些。”

“祥瑞明白了，可尊者为什么不肯用灵犀之法亲自对主上说呢？”

君袭微微一怔，不知不觉背过身去，不让祥瑞看清他的神情，只道：“不见便不会徒增惦念，倘若他有朝一日能忘了蓬莱，安稳地留在人界，也好，因为……”

君袭停顿了一下，那短瞬的沉寂最为骇人，祥瑞整个身子都蜷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徜徉在神识里，再也顾不上眼前的事。

“云兄、风兄，倾柔万分感激，只是此事要从长计议，容我好好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墨倾柔念及江海年和墨二叔所述的朝堂之事，只觉不能气馁，强撑着振作起来。

云清净和风醒不约而同地一颔首，就看见墨倾柔独自转着木轮，沿着笔直的行道远去，祥瑞从神识里脱离出来，落到地面上，支支吾吾的。

云清净没有理会它，只转头盯着风醒：“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风醒意识到自己太多嘴，讲了些其他妖魔也不一定知道的事，故意“嘶”了一口凉气，敷衍道：“啊……一定是昨天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忘了。”

“忘了？！”云清净斥了一句，但又很快将脾气压了回去，干脆扭头就走，“有病！别让我再看见你！”

风醒愣怔良久，还以为自己会被劈头盖脸一通责骂，没想到云清净今晚这么爽快，风醒一直守着他身影消融在夜色之中，才放心地离开。

皓月当空，一道疾风似的身影在江府上空飞速移动，风醒追着一丝熟悉的血腥气朝后山奔去。

这道血腥气无比滚烫，闻者呛喉，夹带着微弱的魔气，从不远处蔓延过来，风醒早就察觉到这道气息，只是碍于云清净等人在场，不能擅自离开。

他知道这是十三散出来的……

风醒目光一凛，双瞳透出肃杀的紫光，双拳一握，移形的速度又快上几分。

云清净伫立于屋顶之上，应是等候多时，望见风醒鬼魅似的轻功，恨得牙痒痒：“就知道有鬼！”

他自幼对各种气息敏感，尤其是妖魔之流，自然也察觉到了那道血腥的魔气，然而风醒此人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破绽，无论怎么看都不过是个普通人，云清净被他耍了几次，现已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于是方才故意离开，跑来此处守株待兔。

看来等不到铁鞋踏破，人家就自己送上门了。

云清净即刻跃上另一处屋顶，朝着风醒追了过去，月光普照，两道身影在半空中一前一后地追逐，彼此却都是心中有数，风醒也不再故意掩盖什么。

江府后山的空地上，十三从暗处踉跄而出，浑身鲜血淋漓，风醒快步上前扶住他：“十三？真的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君上……”十三还在不停呛血，风醒即刻抚住他的额头，霎时间红光注入，游遍全身，十三这才能喘上一口气：“君上吩咐的……属下已经查到了……”

风醒忽然示意他不要说话，十三只得无力地靠在君上怀中，此时，半空中爆开一道蓝光，平底飞沙走石，云清净拨开云烟跃至空地，手里一道灵剑赫然展出了凛冽的剑锋！

“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