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 晃绮夏抿住嘴唇, 整理了一下头发, 对商沐和许晚晚说：“你们去吧, 我去拦一下。”

她昂首挺胸推开电梯间的门，冲着外面的人打招呼道：“好久不见。真巧，刘总, 钟先生，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钟离璞看见她，灰色瞳孔中闪过一丝诧异的深思, 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身后的黑暗当中。晃绮夏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抱以在钟离璞眼中略带挑衅的笑容。

与此同时，电梯门打开, 许晚晚将商沐推进电梯。商沐看了一眼外面，压抑住自己内心强烈的关切和好奇，向四楼上升。

和计划中设想的一样，四层此时空无一人，摄像头也被暂时关闭，空荡荡的工位显得格外寥落。两人走到机密区域门口, 雷达感应到两人的胸牌，机械门开启, 同时发出合成电子音：“002, 010, 欢迎回到莫奇。”

机械音没有说两人的姓名, 看来在机密区域, 人们是以号码代替身份，商沐将这两个号码默默记在心中。

机密区域的工作人员较多，他们穿着较为随意，行色匆匆。商沐和许晚晚一开始还提心吊胆，生怕被发现自己并不是这里的人。

他们甚至被一个工作人员撞在身上，但对方只是一味道歉，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便匆匆向着自己要去的地方继续前进。

在没有人的地方，商沐小声道：“你觉不觉得他们有点奇怪？简直就像是……机器人一样。”

许晚晚说：“社畜本来就和机器人没有区别。”

商沐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许晚晚都能一句话把他堵回去。

他无奈地按照指引走到电梯附近，刚想继续往前走，却被许晚晚拉了回来。许晚晚向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指引他看：“这边有点不对劲。那几个人一直没有离开电梯间口，他们很可能是在监视这里。那架电梯应该不能随便进入。”

“以我们的身份也不行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晚晚耸了耸肩，“你想试一试么？”

商沐并不想毫无准备地尝试，他等待了数分钟想要给自己一个模板，但是没有任何人进入电梯。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可能已经引起怀疑了。

他给许晚晚一个手势，自己先走了出去，在电梯间门口被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拦住：“稍等一下，现在不能进入。”

商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胸牌：“我也不能进？”

“抱歉，这不是权限的问题。”黑衣男子彬彬有礼，但是态度非常强硬。

商沐叹了口气，假装要离开：“好吧，现在公司里真是乱七八糟的……”他后退一步，趁着黑衣男子松懈的时候向前大跨一步冲向电梯，按下按钮。

黑衣男子吃了一惊，立即冲上去按住他，商沐还在挣扎，旁边另外一个男子也冲了过来，两个人将商沐结结实实按在地上。

商沐犹自叫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公司的元老，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余光看见许晚晚朝这边走过来，就更努力地挣扎，让两个男子把全部精力放在他身上。他毕竟是个大男人，拼尽全力对方二人一时还真按不住他。

此时，两个黑衣人也看见许晚晚走过来，忙叫道：“女士，请你等一下。”

许晚晚脚步不停，吹了声口哨：“出什么事了？你们在做什么？”

黑衣人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边压着商沐一边说：“女士，请不要过来，否则我……”

许晚晚的手闪电般伸出，在黑衣人脸上轻擦，对方身体一僵，倒了下去。另一个黑衣人眼看不好正要反击，商沐反过来紧紧抓着他的手腕，许晚晚手指又如毒蛇轻吻，这个人也倒了下去。

许晚晚不费吹灰之力放倒两人，吹了吹手指，咯咯笑道：“你没事吧？”

商沐喘了口气把黑衣人踹到一边，正想爬起来，余光注意到许晚晚身后第三个黑衣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不由叫道：“小心！”

黑衣人拿出电棒甩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手臂从他脖颈绕过，黑衣人胸膛发出咯咯声，双目圆睁，仰面倒下。

许晚晚转过身，抓紧时间用失忆麻醉针给他身上也来了一下。

三名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商沐却依旧神经紧张，他盯着刚刚突然出现放倒黑衣人的神秘人，充满警惕。

神秘人的装扮和黑衣人很像，胸前也戴着身份卡，高高的衣领和眼睛挡住了大半张脸。但商沐觉得他衣领和耳朵上戴着的装饰品有点熟悉，那好像是钟离璞和他的手下们会佩戴的微型通讯和辅助作战装备。

再仔细观察一下，这个人的面孔也有些熟悉。

联想到他之前在地下遇见了钟离璞，这个人搞不好是……

商沐脱口而出：“卢……”

神秘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刚好此时电梯到达，商沐被拉进电梯，许晚晚和神秘人也一同进来，按下十层。

电梯门关闭后，商沐把神秘人的手拉开，盯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卢秋鸿？”

神秘人默默点了点头。

他摘下眼镜，放下高领，整张面孔果然是卢秋鸿，但却有一些微妙的调整，以至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绝对不会把他和卢秋鸿联系在一起。

商沐在心里啧啧赞叹了当代易容术。口头上，他还是问了更关切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地方有问题，冕下亲自稳住他们，派我进来掌握一手消息。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卢秋鸿谨慎问道，带着些微的不信任。

商沐抿住嘴唇，忽然意识到自己处于何等危险的地步。

被黑衣人抓住很糟糕，但遇见卢秋鸿也未必就好到哪里去。自己的计划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麻烦，更何况卢秋鸿一定会把事情报告给钟离璞……

之前试探完全失败对商沐来说是一个很大打击。至少在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对钟离璞和盘托出的准备。

他脸上假笑，背地里试图给许晚晚一个示意，让她用失忆麻醉针再扎一下卢秋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