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前, 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秘人士造访了莫奇网络的秘密区域。他与各位研究员深入交流, 在研究了许多学术上的问题之后挥一挥袖手, 留下了一种病毒。

当日，超过十名研究员身上起了疱疹, 但症状较轻。相比之下, 他们与神秘人士共同关照过的猴子反应极其强烈, 前期狂躁不安, 之后慢慢变得萎靡不振，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不停抓挠, 最后细胞结构被破坏，身□□化。

然而最初这些症状并没有获得重视，这直接导致疫情迅速扩散, 超过半数研究员都已经染上病症，不得不进行隔离处置。

因为一些政治原因, 公司高层并不愿意让军部知道事情失控，所以大家只能靠自己。

另外一些没有染病的研究员不愿意出去面对遭受污染的走廊，因此也自愿留在实验室里。

至于白大褂为什么能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说：“我是唯一一个染病之后又痊愈的。换句话说，我拥有珍贵的抗体。”

商沐精神一振：“那你的血清可以治愈这种疾病么？”

白大褂说：“制作抗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没错, 既然我活下来，你也许也可以活下来。”

商沐咀嚼了一下“也许”的含义，觉得前途堪忧。他还想再问，白大褂停住脚步, 转过头对商沐说：“你跟我来。另外两个人, 不要动。”

白大褂将手按在指纹锁上, 片刻后门自动打开，他率先走了进去。商沐稍一犹豫，也跟着他走了进去。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房间，不超过二十平方米，里面塞满了各种杂物，看上去是一个杂物间。

房间外面并不是玻璃墙，商沐之前并不清楚它会是一个杂物间，还以为白大褂要带他来进行什么医疗对策。但现在看来，这里几乎不可能进行任何种类的治疗。

他停住脚步问道：“我们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白大褂将什么东西从墙边拿过来放在地上，“折叠床。你就住在这里。”说完，他越过商沐向外走。

商沐脑袋嗡的一声，忙抓住他：“等等，你这是……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生病了，不能污染健康的空气。”白大褂一副看傻瓜的样子看着商沐，“我会定时给你送营养液的。”

“不是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待很久。会有人来找我的。”

白大褂耸了耸肩：“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不要抓着我的袖子，我要把你的同伴带去安全的地方。既然有人会来找你，你就不必执着于这一时半会儿吧。”

商沐说：“不是！你就没有任何能够使用的药物么？什么都好，给我来一针呗？”

白大褂凉凉道：“这不是医学实验室，能注入到血管里的就只有培养皿里的细菌了。你还是少说几句话，保存体力吧。对了，我建议你不要使用暴力，否则你身上的疱疹会裂开，死的会更快哦。”

他露出阴森森的笑容，黑眼圈又扩大了一圈。

确实，只是争论的这些功夫，商沐清楚地看见自己身上刚刚瘙痒的地方渐渐长出了红色的疱疹，颜色可怖，触目惊心，止不住地发痒。商沐不敢去碰，但越是这样就越是难以忍受。

白大褂怜悯地看着他：“我劝你现在就躺到我千辛万苦为你布置的折叠床上，安静地闭上眼睛，像乌龟一样……”

“那样会让我活得像乌龟一样长么？”

“那会让你像乌龟一样，在冬眠中不知不觉、毫无痛苦地死去。”

白大褂说完，离开房间。出门的时候，他依旧是通过将手指按在指纹锁上开门的。他离开之后，商沐才突然意识到，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没法出去了？

算了，不急于这一时，出去了也没有什么用，他确实不应该和健康的人待在一起，而其他的区域可能还不如这个小杂物间来得安全。

现在他只能祈祷钟离璞来得快一点了。

他小心地找了一个不会压迫到疱疹的姿势，和衣躺在小折叠床上，闭上眼睛，真的开始努力做只睡眠的乌龟。

仔细想想，莫奇网络有限公司真的十足奇怪。暂且不说他们披着网络公司的皮搞生化实验室，让自己扑了个空，白大褂说的整个故事都过于传奇。

哪怕是在科技没有发达到如此程度的上辈子，各种致命传染病都会被严格控制。要知道，病毒这种东西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它往往是经过一系列有迹可循的传播、变异，通过宿主的身体优化自身。

而具有强大杀伤力的病毒，往往是先在动物身上寄宿，最后在合适的时机变异出寄宿人体的功能，成为新的杀伤性武器。

真的可能会有一位“神秘人士”突然之间携带着不知名病毒，并让它大规模扩散出去么？

他正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突然门再一次被打开，商沐睁开眼睛，看见卢秋鸿从门外走了进来，门在他身后关上。

商沐一咕噜爬了起来，惊讶道：“大雁？你怎么也来了？你也生病了？”

“没有。”卢秋鸿走到商沐身边，抓起他的手臂，盯着上面的疱疹，神情异常严肃，“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躺着真的有点用。”商沐不适应地说，“你为什么进来了？白大褂说要把你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卢秋鸿从鼓鼓囊囊的口袋中拿出药片递给商沐，说道：“抗病毒药，吞下去。我让他把那姑娘带走了，我让他把我送进来，好让我陪着你。否则要是冕下知道我丢下你，恐怕会让我比死还要难受呢！”

他说得很轻松，但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

商沐艰难地吞下药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身上的疱疹没有那么痒了。他呼了口气，对卢秋鸿道：“谢谢你。但你最好离我远点，我怕传染你。”

“宝贝，哪有你这样的，我特意来找你，你却让我离远点。”卢秋鸿嬉皮笑脸地说道，但还是听话地保持距离，过了片刻想起来，“啊，抱歉，我忘了你不让我这么叫你了。”

商沐嗯了一声。

卢秋鸿道：“你怎么没有纠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