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沐保持着和钟离璞的通讯, 小心地顺着走廊移动。在进入大厦之前, 许晚晚帮他在终端上面装了一个程序, 可以通过移动扫描周围自动生成未知区域的地图。

在这个功能的帮助下, 他成功地按照钟离璞模糊的指引找到了几个实验室。实验室里确实有一些植物，准确地说，是一些花卉。

“不对, 不应该是花卉。”钟离璞低声说道，“哥哥，再仔细找一找，一定有别的东西, 应该非常显眼才对。”

钟离璞的语气有些奇怪。另外，他似乎并不愿意跟商沐明确说明需要寻找的对象。

商沐微微有些疑惑, 但转念一想, 这些可能与这个地方隐含的军部机密有关, 也就不去细究。

他的手贴在玻璃墙上，尽可能地看清里面的内容。实验室里有内嵌在地下的花盆，但也许是直接与大地相连——一层的隐秘区域远远超出了地下一层的范围。

花盆里长着各种各样的花卉, 但商沐从一个厨师的角度看来，这些花卉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是可以食用的。其中有几种甚至是商沐一直想要弄到, 但是碍于过敏物分级, 难以入手的东西。

他心里一动, 回忆之前自己一路上看到的几个实验室。除了关着猴子的实验室之外, 另外的实验室都让商沐感觉有些熟悉, 里面的笼子和保温箱让商沐想起家畜, 而且他也确实在几个实验室里看到猪和鸡。

他忽然拉起卢秋鸿，把他拖到养猪的实验室旁边，指着实验室最深处问道：“大雁，用你超人的视力帮我看一看，那里面的柜子上写的是什么？”

在每个实验室的最深处都摆放着一些恒温柜或者冰柜，看上面的指示灯，这些柜子都还在正常工作。

卢秋鸿不太理解这是为了什么，但还是尽力地把眼睛当成望远镜，尽可能放大远处的景物，念道：“猪肉一号，猪肉二号……牛肉一号，牛肉四号……鸡肉……”

他总结道：“就是各种肉类和它们各自的编号。”

“肉类……”商沐喃喃道，感觉有什么地方就快被串联上。

通讯器里，钟离璞有些不安地询问他在做什么，问他有没有看到另外的植物。商沐含糊地敷衍下来，伸手把通讯器关闭了。

卢秋鸿一脸受惊地看着他，小声说：“你不能这么对你喜欢的人。”

“我能感觉到，他其实是想告诉我的，但他现在旁边有人，恐怕不方便这么做。关掉通讯器就能实打实地证明，他什么也不知道，对他对我来说都更轻松一点。而且只有一会儿。”商沐回到有花卉的实验室旁边，指着里面问道：“大雁，这里面的柜子上的标签能看到么？”

“被花卉挡住了，我看不清。”

商沐点了点头，抓起卢秋鸿刚刚开指纹锁的手指按在指纹锁上：“借你的手用一下。”

指纹锁嘀的一声打开，门变为可以拉开的状态。商沐伸手握住门把手，卢秋鸿却抓住他的小臂，紧张道：“商沐！”

商沐冲他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只是进去看一下。”

“万一里面有致命病毒怎么办？！”

“植物病毒一般不会传染人类，传播途径也很有限，我很安全。至于别的病毒，我们不是刚刚证明了那只是过敏么？”

“万一有别的……好吧，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去呢？”

“大概是因为我有人类与生俱来的麻烦的好奇心吧。”商沐微微一笑，“大雁，放心。”

卢秋鸿看着他的眼睛，无法理解这个几乎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的青年为什么会有这样无所畏惧的眼神，就好像他已经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与死亡亲密接触过。

平时他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但是在不特定的情况下他就会展现出某些疯狂的特质。

他松开手说：“请小心。”

商沐给他一个ok的手势。

钟离璞放下失去联络的通讯器，倒是微微松了口气。不愧是哥哥，自己只是稍微暗示了几句，对方就已经完全理解了意思，两人的默契一如既往的好呢。

现在莫奇网络的情况已经完全失控，每分每秒情况都有可能会恶化。与其让商沐当被营救的公主，还是让他积极行动起来弄清楚真相更安全。

当然，让对方一个人在下面那种危险的地方探索，钟离璞心里也有相当的压力。

此时，一个属下走过来敬了个礼，将终端捧过来：“郁队长回电了。”

钟离璞拿起终端，听不出喜怒地说道：“郁鲤，军部怎么回话？”

“他们说暂时没有合适保密级别的人来处理此事，需要我们耐心等待。另外，他们传来了一份资料，请您查阅。”

钟离璞将铜片展开成终端，在上面看到了新传来的文件，点开之后匆匆扫了一遍。

值得注意的是，在秘密资料当中，莫奇网络的主事人并不是公司登记在案的任何董事或者管理层，而是一个叫做“程源”的男人。在照片当中，男人穿着白大褂，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娃娃脸让他看上去像个马上就要去上学的医学生。

钟离璞盯着这张照片，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他认出这个人了。

在更加隐秘的资料当中，此人曾经在巫载星进修，一度加入了巫载星科学院，之后因为制造重大事故被赶了出来。在内部，他被冠以“疯狂”之名。

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巫载星从来不放弃榨干天才的最后一滴才能，他在这里，一定是为了研究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