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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意(1/1)

“小仙扶延奉天帝之命镇守忘川,如今忘川诸事皆安,特向天。帝复命。”扶延躬身行礼,行动间一派的优雅从容,实在看不出是个从忘川飞升的地仙。

“卿家平身。”

端坐于宝座之上的华服男子,庄严肃穆,身侧的女子雍容华贵,二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与寻常百姓家无异,一副举案齐眉的模样,只是内里间的隐私不足为外人道也,风扶延抬眼望去,复又垂眸,“谢陛下。”

“卿家居忘川百年有余,忘川诸事皆安,可见爱卿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如今润玉继夜神之位良久,布星值夜也是安稳妥当,可见爱卿德才出众,如此便封卿家为重华君司世间诗书教化之责。”风扶延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怨怼之气,不作他想,只怕荼姚那个女人恨不得生吃了自己吧。

虽然上天之前便已料到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但也未曾想过荼姚会如此不加掩饰,可见自己不在的400多年间,润玉的日子怕是难过得紧。想起在璇玑宫休息的润玉,扶延眉目之间多了丝笑意。在座上的太尉看来,这便是喜不自胜,内心暗暗思道确实是个见识短浅的地仙,不过小小官职便喜不自胜。不过润玉视他为心腹,自己这番举动本就是为了敲打荼姚,这小仙虽然愚蠢了些,用好了倒是枚不错的棋子。扶延哪里猜不到太微的心思,不多倒也顺水推舟。

“多谢陛下栽培。只是扶延双眼多有不便,这天宫之中,也不好劳动别人,不如依旧居于璇玑宫,随侍于夜神殿下左右,烦请陛下恩准。”太微看了看眼前这个甚少泄露自己情绪的男人,这才想起来,这人竟是个瞎子,若非他自己言明又有几人能发现,这个行动自如,气质温润的男人自飞升之日便是个双目已渺之人。“那便准确卿所奏,依旧随侍于夜神左右。”荼姚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来这官职不掌兵权不过是个摆设,二来这人是个瞎子就算有什么谋算也不难以成事。。更何况让一个瞎子掌管书籍到不说是极大的讽刺,只怕这天界笑话扶延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也甚是么事。如此想来竟是难得大度放了他一马。

自七政殿出来,已是日头偏西,扶延虽然眼盲但是心却不盲,今日殿上种种不过是天帝天后权力之争的冰山一角,想来润玉怕是不想参合,可天帝长子这个位置有着实尴尬,时不时就有人要把它拿出来溜溜,只怕他是苦不堪言。偌大的璇玑宫,除了自己和魇兽竟无一人知他心思,说到底是自己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旁人不心疼,自己可是心疼得厉害。心里想着润玉,脚下的步伐更是快了几分,不查之下差点撞了旁人。

旭凤是刚刚追讨梼杌回来,那凶兽遭人重创,杀了倒是没费几番功夫,只是这东西狡诈得紧。单单是寻找他的藏身之处就花了他长时间,本来就累的要命,母神又把刚刚回来的他叫到殿内好生敲打了一番,无非是兄长的师傅被父帝召回,怕对他有什么不利。先不说他自己就对天帝之位兴趣不大,要不然成年之后也不会六界的乱跑打仗也不愿回天宫面对自己父帝母神;更何况能教出兄长那个性子的师傅,怕也不是什么好争之人,也不知道母神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日日觉得兄长和他身边的人要害自己。

这走路出神,难免出事。旭凤揉了揉自己有些撞懵的脑袋,不由得感叹自己下回可得认真走路,避免撞人。然后抬头看了看面前那个毫发无伤的男人,没错,对方在撞到之后很快稳定了身形,还扶了了他一把,自己则是不小心磕到了他的手腕所佩戴的手串之上。不过这个手串怎么看上去如此眼熟。。。。。。“道友,没事吧?”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旭凤的沉思。“哦!没有,道友呢,可有受伤?”“未曾,那道友要往哪里去?”“在下要去栖梧宫。”扶延一愣,躬身行礼道“原来是火神殿下,小仙失敬了。”旭凤有些惊讶,自二人对话开始,他便觉得对方的行为有些违和,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他原以为是那串手链的缘故,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人双目有异,常人视物是逐光而动,而这人确实闻声而动。细看他的双目,便会发现那双眼虽美,却少了神韵。有些可惜了,旭凤暗自感叹“道友请起,我与道友素未谋面,道友如何发觉我是火神?”“我观殿下,内息清正,是正统的火系功法,常年苦练,修为才能如此纯正。这天宫之中,修习火系功法的人虽多,但是不少是野路子出身,气息难免杂驳。殿下则不同,正统功法先期进阶缓慢,但是基础深厚,为的是厚积而勃发,到走上正轨后,进阶较旁的更加迅速,殿下小小年纪,修为如此深厚不是那些旁门左道可以比拟,一看便知是名门之后。由此便可推断殿下的身份。”旭凤倒是有些讶异,这天宫之中刻苦修炼的神仙不少,可惜有这份眼力的倒是不多,一个个尽想着如何争权夺利了。“不知道友居于何处,我与道友一见如故,不如我送道友回去,路上可交谈一二。”

扶延倒是从未见过这种打蛇上棍的主儿,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是万万不敢将旭凤引去璇玑宫,毕竟现在他与润玉正处于风口浪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他和璇玑宫。此时再将旭凤招惹过去,怕是荼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了。正在他思索如何揭过此事时,润玉寻了过来。

润玉从未见过自家夫子对待一个人如此耐心,尽管他处事圆滑,但是也很少与人虚与委蛇这么久。心里虽然疑虑,但面上却是不显,仍是一派温润从容之意:“旭凤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到我宫中坐坐?讨伐梼杌之事可还顺利?”借错身之际巧妙地将自家夫子挡在身后,言语倒是更加从容了几分。“劳你多挂心,我,兄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专注于回答兄长问题的旭凤并未发现自己兄长的小动作,轻而易举地被转移了话题。倒是一旁的扶延若有所思。

旭凤和润玉讲完自己讨伐梼杌,竟是快到润玉值夜之时。旭凤唠叨完也累了,三人便就此别过。扶延随润玉一同前往布星台。旭凤瞧了一眼二人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为何当时自己会对扶延手上的手链感觉熟悉,竟和自己兄长的手链除颜色意外别无二致。难道他便是兄长的那个师傅,算了改日去璇玑宫问问便是。这般想着,旭凤便回了自己的栖梧宫,旭凤这边暂且不提。

那边前往布星台的两人一路相顾无言。大概是察觉了气氛的尴尬,一向不爱开口的两人几番欲言又止。“你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儿?”“母神可曾为难夫子了?”同时发出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到不复之前的尴尬。“天后未曾为难于我,倒是你让我十分担心。”扶延侧头“看”向润玉。“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润玉愣住了。千百年来,他从幼时的混混噩噩,成长到今天阖天宫都承认温润若玉的夜神殿下。一路上夫子都陪伴左右,将他能教的尽数传授与自己,尽力保护自己,安慰自己。为了给自己寻出生路,不惜冒着被天后迁怒的风险,提醒天帝,自己成年之事,原本以荼姚的意思,只怕这夜神之位都是不会给自己的。为了自己,被罚去守那幽魂满河,煞气遍地的忘川。他岂能不知父帝将夫子调回的用意。可恨自己连保全自己都是困难,如今有连累夫子陪他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天宫。其实当年得知夫子被罚去忘川,自己是庆幸的,因为忘川虽然凶险,却远离天宫的勾心斗角。夫子的性子一向是不争,离开天宫总比困在这里陪他经历这些污秽不堪的事强得多。

可是他还是回来了,为了自己回来了。他知道以夫子的聪明才智想要在忘川这种天宫都难以插手的地方离开简直轻而易举。为了他呆在那种凶煞之地将近500年,又为了自己义无反顾地成了天帝手中的棋子。如今百年未见,他最想说的不是思念,不是担心,只是一句他回来晚了,一句抱歉,抱歉自己缺席了他这百年时光,未曾替他遮风挡雨。

这样的夫子,他怎么甘心让与旁人。他知道自己心思龌龊。自有这份心思之后,他便再未换过他师傅,只叫他夫子的原因绝不仅仅是这个称呼听上去更加的亲昵。而是“夫”这个字是他想冠以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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