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翩然告诉时涧墨, 自己是拿了肖尚宫的腰牌出来的。

她说完这些话时, 发现温知予和她英俊的男朋友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时涧墨也慢慢放开了她。

“宫人是不能随便请假的吗？”

“你在单位上班, 也要写请假条，上级批准了，才可以放假啊。”

时涧墨很意外肖尚宫轻而易举地就把腰牌给了玉翩然。

玉翩然“哦”了声。

她想, 自己过来也没和时涧墨说一声，还是两手空空的过来的, 再待下去也不好。

“我回宫了……”

她向时涧墨告别, 转身准备走。

时涧墨偏凉的掌心, 覆盖在了她的手腕上，“等等, 陪我坐一会。”

玉翩然背对着她, 尾音轻轻扬起，“可我觉得我在这儿，好像除了浪费你的时间, 就没有其他什么用。”

“怎么没有其他用。”

“我说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很舒服。”

时涧墨拉着她的手腕没有放下，“我需要采阳补阴……”

玉翩然倏地一下转回来, 直直地盯着她：“我也是女人，哪来的‘阳’气？”

“有啊。”时涧墨挑眉, 手指像在弹钢琴, 在玉翩然凝脂般的皮肤上弹奏着, 指尖依次扬起, 又落下，与此同时，从上到下地把她看了一遍，“你很洋气啊。”

此“阳气”非彼“洋气”。

玉翩然在那一刻产生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幻觉，仿佛在时涧墨的眼中，自己成了稀世珍宝一样。

她感觉，自己的肉身有半截儿都轻了，虚虚浮浮地飘到了两人之间的上空去。

“你又说冷笑话。”

玉翩然说着，唇角毫不掩饰地上扬，“不过如果真能让你采到‘气儿’，那我就留下来吧。”

玉翩然跟着时涧墨，回到会议室里。

她们坐在议员的席位上。

“温议员，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青梅。”

时涧墨给她解释，“爸妈都认识，小时候喜欢到彼此家玩，后来不知从某天起，发觉对方可能是自己的一生之宿敌以后，就渐渐有了竞争的念头，学习上她压我一头，人缘上我压她一头，渐渐地我在学习上开了窍，成绩追上来了，她想从社交上给我打击，就去竞选校学生会主席，但后来投我的票数还是比她多。”

时涧墨轻抚下颐，“那大概是我的巅峰时刻。”

“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孩就出现了，他出现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和温知予都喜欢他，大学的四年时间，我花了不少心思追他，大学毕业那天，我找他私下见面，六月初，气温罕见的凉，但不及他说的话凉到我心里，他说，就在刚刚，他和温知予在一起了。”

玉翩然专注地听着，搭在腿上的双手紧紧地攥起来。

“如果每个人的故事可以写成一本书，那这件事在我的书里，可以算作是与温知予交锋过程中的滑铁卢事件，从此，我算是溃不成军，爱情也好，事业也罢，她都牢牢占了上风，持续至今。”

时涧墨想到什么，笑起来，“她跟我说，除非我从她手里抢走她的男朋友，不然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在我们玉国，没有哪个人，在这个年纪，有他这样的相貌，这样的能力，这样的地位……”

玉翩然“腾”地站起来，“太过分了吧，怎么能说这种话！”

“小黑，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人，比他好看，比他年轻，比他有能力，还比他地位尊贵的人的！这点我比谁都确信！”

相比她激烈的反应程度，时涧墨要淡然许多。

能说出这些往事，本来就说明她已经不以为意，可看到玉翩然气氛的样子，她觉得好笑，也觉得可爱，就微微侧了头，安静地仰视她。

玉翩然在她的注目礼中，讪讪然坐下来。

“为什么叫我墨墨？”

时涧墨放下支着颐的手，沉静地望着她。

“我……”

玉翩然鼓起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叫墨墨多可爱，对不对？”

她稍稍凑近时美人，“难道，犯了你的什么禁.忌？”

时涧墨浅笑，“没有。”

她惬意地向椅背靠去，“以后可以就这么叫我。”

她补充：“但只能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好像下次你来找我，也不能让人看到，知道么？”

生怕玉翩然不解，她说：“我在宫里那么多人面前，给皇后支点子让你不好过，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关系差得很，你大概是心里恨死了我，如果有人发现，我们私底下这么，这么……”

她一时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形容词，就略了过去，“你明白的，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不会找我的麻烦，但他们会重新审视你的价值，可能会利用你，甚至对你不利，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玉翩然明白了。

她只是觉得说辞有些让人在意：她们现在只能私底下见面，不可为人发现，也见不得光，有点偷×的意味儿在里面……

“看来我们是吃不了午饭了。”

玉翩然松了口气，“幸好我本来也不想吃，蒜蒜应该给我留了一份午饭，时大人你要注意身体，每顿都不要落下啊。”

时涧墨看着她，微微点头，“好。”

然后，她在玉翩然的目光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糊糊。”她说：“我很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合不上眼，但现在听你说话，我想睡觉了，你多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