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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1/2)

“玉翩然, 你站住。”

宋嬷嬷喊住她, 尽管怒火中烧还是尽可能地想要说服她:“玉翩然, 做人要有点良心,可不能忘恩负义啊。你可知道就在几天前,娘娘去看公主殿下的时候, 殿下向娘娘求情,求她对你好一点的事吗?”

玉翩然顿住脚。

她没想到玉萃曾为她做过这件事。

想起她天真烂漫的笑, 她对自己的好, 玉翩然心中遽然一紧。

“何止是忘恩负义, 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宋嬷嬷能忍,刘嬷嬷可忍不了,她的眼睛都要在玉翩然后背戳出个洞来, 气急败坏:“玉翩然, 乖乖在一个地方坐上七年,就能享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这笔账, 你不会算吗?”

皇后再次托起茶盅, 轻抿茶水。

“少年人都是这样。”

她漫不经心看着手指,声音里含着轻轻的叹息, “以为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以为未来有无限可能性, 总有一天自己会在苍穹展翅, 感受无边无际的辽阔……后来才渐渐发现, 人生给予他的最大高度——竟只有一片沙地, 他穷其一生,不断地在那上面攀爬着,跳跃着,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从沙子跳到稍高处的石子上罢了。”

她瞥向在门口停住的玉翩然,漠然道:“玉翩然,你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得几近于幼稚,你知道么,大部分人的一生极其平庸,幸运永远只会降临在少数人头上,你也难逃其中,而我给你的这些,会使你一生顺遂,衣食无忧,想想你的父母,他们为你辛劳大半辈子,你忍心他们的下半辈子几乎活在不确定性中——再仔细想想,还是不愿意吗?”

玉翩然听完她的话,沉默片刻。

过一会,她弯下.身,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认罪书。

就在她们以为她回心转意的时候,玉翩然看着手里的文件,开口道:“娘娘这话说的我有点想笑,因为您说要给我一生顺遂,可此时此刻,您不正是造成我人生中最大障碍和不顺的罪魁祸首吗?”

宋嬷嬷:“你……”

刘嬷嬷:“玉翩然,你大胆!”

“中年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玉翩然捏着冰凉的文件,抬眸与皇后幽深的眼睛撞在一起,“以为把少年人的想法摸得透透彻彻,能掌控他们的行为,预测他们的未来?是啊,我生来平庸,也会一直平庸下去,也许我一辈子只能在沙地摸爬滚打,但皇后娘娘,您许给我的也不是天空,如果只有极少数人一生顺遂,那么可以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痛苦欢乐,幸福悲伤,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们感同身受——这是我的荣幸啊。”

她把手放在心间,闭了闭眼,说:“我身在这世间,并不孤独。”

“皇后娘娘。”

她反问坐在殿堂中央的女人,“您孤独么?”

这一次,轮到皇后指尖轻轻颤抖。

她看着玉翩然,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多说无益,嘴炮无用。

玉翩然觉得争辩可以到此为止了。

她把文件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娘娘应该没别的事了,恕在下告退。”

“玉翩然。”

皇后放下茶盅,手握着杯口,几乎要把瓷杯握碎,“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就这样走出养心殿,你确定不后悔?”

“……”

见她不说话,皇后冷笑一声,“有些事由不得你,你会再来找我的,那时,你一定会签下认罪书,但我要提醒你,你来得越晚,我曾经承诺你的一切就会愈发缩水,大打折扣,如果你一直不来……怕是你可怜的父母,连小生意都没得做。”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玉翩然双拳攥紧,垂下眼睑,头也不回地往宫殿外走去。

她走出去的瞬间,皇后把手边的茶盅甩到地上。

精致的瓷器四分五裂。

宋嬷嬷和刘嬷嬷没想到皇后会发这么大脾气,都不敢开腔。

过了会,宋嬷嬷才大着胆子问:“娘娘,没想到玉翩然真的不愿意……现在该怎么做?新闻是肯定压不住了,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可以补救的吗?”

皇后半瘫在椅子上,优雅身姿荡然无存。

她盯着已经粉身碎骨的瓷片,轻声说:“不用压了,已经没这个必要:控不住新闻没关系,总有些东西是我能控制住的。”

说着,她的目光慢慢从地上升起,转向玉翩然离开的方向。

刘嬷嬷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娘娘,这玉翩然太可恨了!”

“不,不是可恨,是可怜。”

皇后摇了摇头,“都二十多岁了,还是没断奶啊……既然如此,就让我大发慈悲地帮帮她,让她认清所谓的真实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吧。”

.

玉翩然走出养心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盏盏宫灯在夜色中幽幽地亮起来。

蛐蛐和蟋蟀在暗处轻轻哼着小曲儿。

成群结队的宫人们步履匆忙,来来去去,鱼一般穿梭在这片宫殿的海洋中。

玉翩然静静注视了他们好一会。

快离开养心殿时,她回头看养心殿前的阶梯。

她想起进宫第一天,皇后就是在这里,让她在万人瞩目中,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

为什么总是要和她过不去呢。

玉翩然心想,她都怀疑前世她们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她冒犯了皇后,今世,皇后找她寻仇来了。

这个想法让她惨然一笑。

她又想,来宫里,会不会是个错误,她讨厌宫里的一切,如今身在其中,她会不会已经开始被同化,逐渐成了他们中的一部分?

她应该后悔吗?

“糊糊。”

正当玉翩然陷入身死,快要钻进牛角尖里的时候,她听见庄庄蒜的声音。

“我在这!”

庄庄蒜手里提着一盏宫灯,她笑着叫她,冲她跑过来。

“你怎么来了?”

庄庄蒜递给她用黄纸包好的食物,“晚上吃的糕点,我给你留了一份,我猜,皇后娘娘没留你晚膳吧?”

玉翩然接过黄纸,打开,是梅花糕。

花花绿绿的,香气浓郁,手里掂量着,还是温热的。

“谢谢你,蒜蒜。”她捧着黄纸,埋头深深吸了口,香气沁入心脾。

“哎呦,跟我客气什么。”

庄庄蒜拉她到一旁的花坛边坐下,“我们在这吃吧。”

“嗯。”

在玉翩然小口小口吃糕点的时候,庄庄蒜玩手机,“糊糊,娘娘找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找我问了些话。”

“哦,你和公主殿下关系这么好,现在殿下不知为什么被带走了,她问你情况也很正常。”

庄庄蒜想到什么,高兴地对她说:“掖庭的人又同意我们进去睡觉了!”

是因为今天,刘嬷嬷极其恭敬地请她去养心殿,所以他们改变了态度吗?

风向转得这么快,他们就不怕折了腰?

玉翩然说:“嗯,那可能明天又进不去了。”

“你说什么?”

庄庄蒜没听清她的话,转过头问她。

“我是说。”

玉翩然指了指她的手机,“你在和你男朋友聊天?”

提到男朋友,庄庄蒜不好意思地把手机往身后藏,“嘿嘿嘿,是呀。”

她捂住脸,“我男票天天到处出差,我上个月就和他见过一次,今天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玉翩然心中一动。

皇后是一定会逼她就范的,只是不知会用什么手段。

她已经能预见到明日的腥风血雨,与其让庄庄蒜跟着受累,还不如支开她,自己单打独斗就好。

所以她说:“蒜蒜,你要不向肖尚宫请两天假,和你男朋友去玩一玩?”

“啊?”庄庄蒜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你们两个本来就聚少离多,好不容易他回来,好不容易宫里没这么忙了,不如陪重要的人去散散心呢。”玉翩然看了眼手机,“嗯,七点多,现在还没到门禁时间,你去找肖尚宫说一说,她人这么好,肯定批准你的假的。”

庄庄蒜被她说得心动了。

她站起来,“那我去找肖尚宫问问看?”

“你去嘛。”

“要是成功了,我们两天后见!”

“我等你回来,给我带点好吃的。”

庄庄蒜兴奋地撒着丫子跑远了。

没一会,她折回来,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她。

玉翩然好笑地看着她,“宫里又不是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灯笼,我也可以走夜路的。”

“但要是真一不小心摔着了怎么办?手里有灯,心里就有光了,在黑暗里怎么也不会怕。”

庄庄蒜嘻嘻笑:“拿着吧!”

“好。”玉翩然提起了宫灯,“去吧。”

“嗯,再见。”

“拜拜。”

庄庄蒜走了。

玉翩然又在花坛旁坐了一会,才起身,往掖庭走去。

她一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就觉得浑身酸软,索性脱了外衣,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床上。

玉翩然打开微信,盯着时涧墨的头像发呆。

“你什么错都没有。”

“谁都不要信,也不用信,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好。”

耳边回想着她说过的话,以及最后与她对视时的眼神。

难道那个时候,时涧墨就已经猜到后面会发生了什么,所以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她把小被子盖在身上。

这一路走来,时涧墨像她的良师益友。

在危急关头,她总会出现帮助她。

在她难受的时候,她也会来到她的身边,纾解她的郁闷,让她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但这次……

这次,时涧墨不在她的身边。

她为什么要认罪呢?

如果她现在在她身边,她会对她说什么?

她好想,好怀念之前时涧墨来到她家里,和她一起坐在床边的情景。

怅然。

她不如意,也不痛快。

“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玉翩然轻声说。

她这才发现,她是真的很依赖时涧墨。

玉翩然翻了个身,不经意间看到小桌子上放着的花露水。

这瓶花露水立即让她想起了皇后。

皇后。

她愈美丽,就愈恶毒。

她愈亲切,就愈可憎。

一股冲动迫使玉翩然从床上下来,想把花露水摔个稀巴烂。

但真要上手时,她还是犹豫了。

她把它藏到了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这晚,玉翩然很难入眠。

她最后是看着时涧墨空白的微信头像,才觉眼皮渐渐沉重,慢慢失去意识的。

.

翌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她。

玉翩然在迷糊的状态中看了眼手机,早上七点五十分。

这么早,蒜蒜昨晚又出宫了,她想不起来会是谁找她。

“等一下。”

她的手搭在额头上,揉了揉脑袋,才起身,“我马上来。”

她打着哈欠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哗啦啦!”

早起迎接她的是一桶扑面而来的脏水。

这捅水让玉翩然彻底清醒了。

玉翩然抹了把脸,看到眼前有十几个满脸怒气的宫人们恶狠狠地瞪着她。

这里面有不少人很面熟,仔细一想是未央宫的人。

她又擦了把不断从头上滴落而下的水珠,心里很明白:很好,皇后要开始对付她了。

第一场战役因这盆脏水而打响了炮火。

“没泼你粪水或者硫酸就算不错了!”站在最前面的宫女说。

她身旁的男宫人把ipad摆到玉翩然眼前,“这上面写的‘某宫女’是你吗?”

玉翩然把湿了的头发往后抹。

等她看完ipad上写了什么后,眉头立时紧紧地皱起来。

这篇报道,她想反驳,却发现没法从中挑出个错处来。

“是我。”她只好回答。

话音未落,就有人狠狠推了她一下,差点把她推到地上。

“你这个白眼狼,亏殿下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恩将仇报!”宫女气得眼眶通红,要是眼神能杀人,玉翩然身上早已千疮百孔。

“发生什么事了……”

“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吵啊……”

其他宫的宫人听见吵闹声,纷纷打开门探出头来,有的嘴里还刷着牙,就直接走过来看热闹。

“你是不是不知道公主殿下对你多好?狼心狗肺的东西,让我给你算算你有多对不起她!你挑唆殿下和皇后娘娘生隙,她丝毫没怪你,对你像朋友一样亲切,你知道你被排挤,没处可去的时候,殿下是怎么跟我们说的吗?她说,对你要像对她一样,如果谁敢欺负你,未央宫里上上下下的宫人们都要为你出气,公主邀请你来未央宫休息不说,还求皇后娘娘改变对你的看法,她这样对你,换来的是什么,是你污蔑她,往她身上泼脏水,让她进了监狱!玉翩然,你有心吗?”

玉翩然的手扶着门边,紧拧眉心说:“殿下现在只是在监察院接受调查,还没真‘进去’,你现在这么说,是心里已经为她定性了吗?”

“玉翩然,你偷换概念,转移焦点,强词夺理!”

“明明是你害殿下去监察院的,你现在还抠字眼怪别人啊。”

“你不应该叫玉翩然,你应该叫玉忘恩才对。”

周边的声音愈发嘈杂。

在他们的指责愈发不堪入目之前,玉翩然扬声道:“我没做过对不起公主殿下的事,这件事里我没错,我问心无愧。”

“你居然觉得你没错?”

未央宫的宫人们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又惊又怒,恨不得上去把玉翩然撕碎了。

“你把殿下害成这样,你还敢说自己没错?”

“是,你是对的,玉翩然你可真是太不要脸了。”

玉翩然不想听他们的谩骂声。

她用力往门后撞去,硬是顶着挤在门边的人群,磕上了门。

“玉翩然,你开门!”

“不要脸!”

“你有本事开门啊,现在这样不就证明你心虚了吗?”

“把公主还回来!”

玉翩然脱掉衣服,取了干净毛巾,快速把脸和身上沾上的水渍都擦了一遍。

门口咚咚作响,好像门外那群人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找了好一会,玉翩然才从行李箱里找到许久没用过的耳塞。

关键时候还是最简单的东西最管用。

她塞住耳朵,心想丧尸围城也不过如此吧。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在心中不断默念这句话,希望外面那群小王八们发泄完情绪就快点离去。

掖庭里鸡飞狗跳,毓秀宫内外还是一片宁静祥和。

周思妤刚刚起床。

她用完早餐,侍女正为她涂指甲。

她躺在摇椅上,扇着扇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左右看了看,“今天,我宫里的人好像少了几个……”

正说着曹操,曹操们就到了。

“对不起啊长公主殿下,我们来迟了……”

来迟的宫人才踏入宫里,看见周思妤就坐在莲池旁,慌忙向周思妤道歉。

周思妤抬起眉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你们平常这么怕我,都敢在今天集体迟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跟我说清楚,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如果真的事出有因,我不会怪罪你们的。”

宫人们看看彼此,都很犹豫,其中一个宫女大了胆子说:“殿下,是玉翩然,未央宫的人今早来掖庭找她兴师问罪,她被泼了一身水,差点把她房间的门砸坏了。”

“是吗。”

周思妤勾了下唇,“我知道了。”

“殿下,那我们……”

“愣着干什么,还不滚出去罚站,看热闹迟到算正当理由么?今天算作旷工,你们这个月全勤别想要了。”

“……是。”

宫人们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却敢怒不敢言,只好低着头走了出去。

他们走出去后,周思妤拿起手机,开始浏览新闻。

昨天的事情确实闹得很大,几乎是全网推送。

都说新闻字数越短事情越严重,周思妤上了好几个网站,发现有关这件事的报道清一色都是同样的字眼:“昨日(×月×日),玉氏皇朝的玉萃公主即将完成加冕仪式,成为玉氏史上第一位女王时,某宫女突然站出来指认公主曾触犯某法律条例,公主被监察院当场带走,目前正在接受调查,后续情况本报记者将持续跟进。”

“玉萃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周思妤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又看了好几遍新闻。

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哪里很奇怪的样子……”

过了会,她终于发现了问题,“这报道看似客观简洁地阐述事实,但焦点其实都对准在‘某宫女’身上啊。平民对戏精公主的新闻早就见怪不怪,但这条新闻播出来,他们肯定会很好奇这宫女是谁,她为什么指认公主,以及她怎么随便指认一下就真的成功了呢?”

周思妤放下手机,思考着,“昨天真正在搞事情,搅起一切事端的女人——温知予却神隐了?”

为她涂甲油的侍女听着她说话,不由得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陷入沉思的周思妤。

“哦,我明白了。”

周思妤自言自语:“母后如果能压下对玉萃不利的消息,早就压下来了,可既然这篇新闻发了出来,说明这件事她已经控制不住,但这件事控制不了,舆论,倒还是可以引导一下的嘛。”

报道里,玉萃虽然境况不妙,但她也只是在接受调查,还没定性。

但“某宫女”突然跳出来指认公主的行为,不得不使人怀疑她是否别有用心,或受人指使,总之动机一定不纯。

看了新闻的人下意识会作出一个判断:这宫女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也许这篇报道是母后和以温知予为代表的下院之间博弈的结果,只可惜了玉翩然,成了替罪羊和牺牲品。”周思妤分析道。

听到这,侍女轻声叹了口气。

周思妤听见她叹气,觉得有趣:“你叹什么气?”

侍女惶恐地看她一眼,低头回答:“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无法发生什么事,上面的一点变化,都可能使底层者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唇亡齿寒?你不会是在可怜她吧?”

周思妤冷笑一声,“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小宫女,是整个皇宫的底层,就别发这种无用的感慨,这场戏里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看戏就好。”

侍女没忍住问:“那玉翩然,也不是好东西?”

“她是挺可怜的。”周思妤微眯起眼睛,“但是,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怪只能怪她父母无能,让她出生在贫苦的家里,生得如此卑贱,更要怪她自己,明明那么漂亮,一副好牌生生打烂,只要她愿意,她是可以不用那么卑贱地活着的……”

不像她那样活着,难道要像你一样,六亲不认,不择手段地来到宫里这样活着?

你是笃定长公主死了,所以你这个冒牌货可以继续安生地待下去,一点不心虚,不受良心的折磨?

侍女心里这样想着。

她咬住唇,一声不吭地重新低下头去,继续为周思妤抹指甲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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