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涧墨不知道玉翩然何时走的。
她醒来时, 日晒三竿。
玉翩然走的时候把窗帘拉开一些, 今天日光不热烈, 薄薄一层白光透进室内，时涧墨躺在床上望着那束柔和光线，感觉周身染上属于玉翩然的气味, 唇角微扬。
她记下这个气味，萌生出做新香的念头。
她下床, 来到浴室, 脱去睡衣时, 无意中瞥到镜中自己的锁骨上有一点微小的红。
她疑惑，靠镜子更近些，猛地明白什么, 脸迅速蹿上热意, 手却不由自主抚上那块红色，中指来回摩挲。
又痒又热。
然后，她吻了吻手指, 像吻她的恋人般, 闭上眼睛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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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涧墨请了一天假没去上班。
傍晚，她在客厅煮了咖啡在喝。
门轻微发出“咔哒”声响后, 颜新轻手轻脚走进来。
她四处张望，以为时涧墨还没回家, 刚想松口气, 就与时涧墨波澜不惊的眼睛对上了。
颜新：“……大人今天下班好早哇, 哈哈。”
时涧墨放下杯子, 从头到脚看了她一遍，“昨天怎么没回家？”
如果颜新知道昨晚时涧墨和玉翩然在一起，肯定不会任由时涧墨这样拷问她。
但她不知道，自觉理亏，讷讷地说：“昨天和庄宫女去酒店休息了一晚……大人，我什么都没做，更没去酒吧夜店类的地方鬼混，我秉承你的意志，做了好事呢。”
颜新走到时涧墨对面坐下，把庄庄蒜的事情告诉了她。
时涧墨拧起眉头，“庄小姐没事吧？”
“有我在能有什么事儿。”颜新说：“我可是打女！”
时涧墨“嗯”了声，“那个郡王……”
“是玉氏最年轻的那位。”颜新回答道。
时涧墨点点头，“我知道他，他叫玉宸……你说他说我什么来着，说我算什么东西？”
“对！”
颜新眼睛瞪得老大，“大人，他骂我没关系，可他直接骂你啊，你说这气不气人！”
颜新搓手，期待地看时涧墨的反应。
时涧墨握着手里小而精致的咖啡杯，想了想说：“他说得对，我是人又不是东西。”
颜新：“……”
她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想不通这样时涧墨都不生气，甚至开始生起时涧墨的气，“大人，那郡王说了，还会去找庄小姐麻烦，我们要坐视不理吗？”
“我这两天会找宫里的人盯着，会有人保护庄小姐。”
时涧墨说着举起杯子，看颜新一脸怨念地望着自己，问：“怎么了？”
“就这样吗，保护庄小姐就算完事？”颜新有些生气，“大人，这无法无天的郡王你不管？”
“你别激动。”
时涧墨笑了，她总是耐得住性子，“玉宸我之前见过几次，他一直很怕我，是个花心却胆小的男人，这么一个人在知道你是我的人后，不仅没有胆怯还骂我，想一想不觉得反常？”
颜新说：“他可能是喝醉酒才这样。”
“玉氏都是人精，昨天不是私下场合，而在宫廷，皇后主的场子里，他能任由自己酒后乱性？”
时涧墨说：“也许他昨天是故意这样，宫里人都知道庄小姐和糊糊关系好，他可能没找到糊糊，借着庄小姐试探，这不把你探出来了？你是我的人，糊糊身边的人我都这么紧张，是不是侧面表明我和糊糊关系不一般？自从实验室炸了之后，我知道有人发现我在偷偷做亲子鉴定，他们肯定想知道我在为谁做鉴定，一旦发现是糊糊，那糊糊就危险了。”
“糟了！”
颜新立即站起来，“那我昨天不是暴露了？对不起大人，我根本没考虑这么多……”
“说了你别急啊，你做的是正确的，昨晚如果是我在场，我也会护住庄小姐。”
时涧墨摇头，让她坐下，“他们只是怀疑，但还没有证据，况且就算确定了也不会急着动手，因为他们认为我没有皇后的dna样本，想重新拿到要费一番功夫。”
颜新都快哭了：“可你确实没了啊……”
时涧墨轻轻地笑了，“昨日，易夫人帮我取到了皇后的几根头发。”
“哦！”
“虽然通过毛囊来提取dna会更麻烦，但都到这一步，也无所谓麻不麻烦。”
“不会太久了。”
时涧墨抿了口咖啡，眼底灼灼发光，同时有更深沉的东西暗下去，“到出结果的那天，我会亲自送到皇后跟前，让她看到她都做了什么……这件事，越快越好，在皇后还没有对糊糊起杀心之前。”
颜新心里一惊。
皇后对玉翩然起杀心？！
怎么可能？
时涧墨站起身，走到一边，取了只白色记号笔，向窗边走去。
从前被厚厚帘布遮挡的窗户，如今已有了一臂长的宽度，让屋外的光线射进来。
时涧墨捏着笔，看向剔透的玻璃，忽地喊了声：“颜新！”
颜新连忙起立，“大人，您又要教我什么东西吗？”
“我问你，如果要玉翩然登上女王，她会遇到哪些障碍？”时涧墨转头看她。
颜新说：“……是□□。”
“对，虽然糊糊出生时就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被写入□□，但因为她的走失，法律也因此发生了变化，但玉萃不能称王后，网上对归来的民间公主呼声很高，希望可以恢复她的继承人顺位。”
时涧墨拿起笔，在玻璃上分别写下“皇后”、“玉翩然”两个词。
“但得到王位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目前不管是谁登上王位，宫里还是由娘娘牢牢把控着，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玉翩然即使可以成为女王，也依然会处处受娘娘暗中掣肘。”
她在“皇后”后面写下四个词：宫廷、贵族、下院、上院，并在后面两个词画圈，打了个问号。
“很难相信，娘娘作为外姓人，竟然得到宫人和大多数贵族的拥护，她也曾与下院交好，至于上院更不用说，我从小就喜欢去她那里，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支持她一切的决定……但现在不同了。”
时涧墨看着玻璃上的字说：“前脚，温知予代表下院搅黄了玉萃的王位，相当于宣告下院与皇后关系破裂，后脚，温知予来宫中表演舞剑，当众人面说那句话，算是狠狠打了皇后一巴掌，很显然，温首相对于王位有了自己的想法，但他到底想做什么还不清楚。”
“上院更不用说。”时涧墨心情复杂：“因为种种缘故……”
“哪有什么‘种种缘故’。”颜新不留情面地吐槽道：因为你和娘娘女儿之间的关系，你想护着玉小姐，自然就不得不倒戈皇后，爆.炸事件过后，娘娘已经觉得你有二心，怕是早就提防你了。”
“对，娘娘现在并不信任我，虽然失去上下院的支持，但只要她还得宫廷与贵族的拥护，依旧拥有庞然力量。”
时涧墨接着在“玉翩然”后面写了“下院”后，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糊糊太惨了，我们糊糊什么都没有。”
颜新不同意，“玉小姐今时非比往日，境遇好多了。”
“这是好的开始，但没用，因为她受苦受难的时候，那些对她改变态度的人，不会伸出手帮她。”
时涧墨搁了笔，看着那个大问号皱眉，“我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宫里，如果宫里能有人站在她身后就好了……”
如果一件事时涧墨不知道，那颜新肯定更不知道。
她都要跟着时涧墨一起发愁了，时涧墨却走回坐下来，说：“话又说回来，我和你讲这么多，你觉得是谁给了玉宸胆子，让他突然横起来了？”
颜新抱着脑袋直叫：“大人，别叫我思考了，告诉我你觉得是谁吧！”
时涧墨笑着摇头，“我也没猜出来是谁。”“
她的表情随即严肃下来：“但我心里有个声音对我说，也许皇后从周思妤跳到她面前那一刻起——就知道她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
颜新：“？！”
“之前我不是让你查过周思妤吗，继续查下去。”时涧墨吩咐道。
颜新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是都查过她的过去了？什么都没查出来，除了那个在宫殿里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自称是她妈妈的女人……”
“查不出过去，还能查不出未来吗？”
时涧墨轻声对颜新说了些什么，“就照这个思路，重新去查她。”
颜新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大人，这主意好，肯定能摸出瓜来的。”
“动作要快。”
时涧墨想喝咖啡，去摸杯子，才发现已经凉了。
她的表情并不轻松：“从现在开始，那一步慢了，糊糊都可能身陷危险中，我们要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她。”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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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已经很久没有召人进宫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