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翩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走进来。
她望着年近半百的父母,吸了口气,然后露出笑容:“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都不敢告诉我?又不是天塌下来了,不就是房子要被拆了吗,再说,能不能拆还得两说呢,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想法,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呢,你们要是不告诉我,房子隔音差,是不是深夜为了不吵我还得蹲下面讨论去?真是的。”
苗金擦眼睛,玉大柱眼底又是高兴又是欣慰。
“办法不都是人想出来的,天无绝人之路嘛,这是你们从小到大教我的。”
玉翩然拉着父母走进屋里,给他们倒水:“想想嘛,我们怎么才能让那些人不动拆屋子的心思?”
玉大柱坐下来,“我打听过,开发商拆这里想建个新住宅区可能是违法的,因为他们属于无征地批文……”
“可开发商既然敢动这块地,肯定已经打通了关系,往这边走的路就不通了。”苗金:“我想的还是能不能闹大这回事,扩大点影响力,这样他们也能有所忌惮。”
既然对方已经决定拆迁,就相当于一锤定音,事实已经很难改变,玉翩然心底感到无力,但还是笑着对他们说:“要不然就像我妈说的,明天弄个横幅贴墙上挂着,贴得高高的,到时候路过的人肯定能看见吧,没准会拍下来发到网上去,算是给我们造势了,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玉大柱夸自己女儿聪明,苗金则直接站起来说现在就去打条横幅,玉大柱陪她一块去,让玉翩然留下来看家。
玉翩然笑呵呵地同父母挥手,端着小杌子走到院子里。
玉小柱还在睡懒觉,肥胖的身体蹭着老树,轻声喘气。
她坐在它身边,摸摸它的猪脑袋,抬头看一眼老树。
天色已暗,树干在她眼中突然变得深沉巨大,与深蓝的天空融为一体。
她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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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时涧墨脑海里总是回想起长公主小时候的样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她。
除非有人提醒,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大概是今天陪玉萃出宫,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懒懒地靠在客厅的秋千吊床上,轻薄的毯子盖住她的腿,眯起的眼睛像暗夜山野间蹿动的狸猫。
颜新给她倒茶,冷不防听见她说:“玉翩然的资料,你没扔吧?”
颜新讶然,“扔了啊,我以为你对她不感兴趣了呢。”
本来是不感兴趣了。
“再查一份给我,这次要更详细。”
啧,这霸道总裁的口气。
颜新走回卧室,把文件重新递给她:“先看1.0的版本吧。”
“你没丢?”时涧墨抬起眼看她。
“嗯,其实当时我发现你没重开一间房,和她呆了一晚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对她的兴趣比你想象中的大。”
颜新靠在墙边:“你没发现吗?”
时涧墨摊开文件夹,从资料的第一个字读起:“那你说说,我怎么就对她感兴趣了?”
“怎么说呢?”颜新思忖着:“你不是个很喜欢跟人接触的人,只有公主命令你抱抱她时,你才可能和她肢体接触,平常你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对玉翩然那个姑娘呢,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排斥她。”
时涧墨没说话,继续听她掰扯。
“然后第二次,也就是今天见面,本来你一颗心思都放在公主的安危身上,结果看到她你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就只围着她转了,这可不只是我一人的想法,连公主的感觉到了,甚至之后,你撇下公主,选择跟玉翩然一起……据我对你的了解,这还是你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这么大兴趣呢。”
连眼皮都没抬,时涧墨轻轻打个哈欠:“所以呢,结论是什么?”
“大人,我斗胆问一句。”颜新目光炯炯:“你是不是,想收她做小情儿养养?”
话音刚落,时涧墨差点从吊床上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