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棋嘴角一抽,不禁打了个抖。
那大毓的南华公主到底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竟让她家公主放弃赫赫战功,只为了接她到乐明宫长住。
回神之际,少年公子已消失在房间里。元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困惑不解。
南姜地处东南边界,就算日夜兼程片刻不歇,也要十余日左右方可到达。拖着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没一个月绝对到不了。
容筠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抿唇一笑。
小侍女阿疏自小就长在宫里,没见过外面的万千繁华,也没经历过风餐露宿。从进入客栈的那一刻起,便一直用手帕捂着鼻子。
容筠看着阿疏别扭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怎么,阿疏是觉得这客栈里的酒香味儿,比不上我们云华宫的?”
“公主。”阿疏撇着嘴,恼羞容筠调侃。
“阿疏,外面不比宫里。”容筠慢慢坐下,手在酒壶和茶壶间停留,最终纤纤玉手提起茶壶,慢慢斟入杯中,“你这性子该改改了。”
一阵风吹过,屋里的蜡烛突然熄灭,阿疏惊慌的喊叫声绕在耳边。
古来为质者,多九死一生。莫非今日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容筠心里暗想。
屋里昏暗,她看不清阿疏在哪,一声惊喊过后便没了动静。慢慢的站起来,双手紧紧的拽着袖子。
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带到了窗前。月光如水照在来者的侧颜上,容筠心中一荡,好一个翩翩公子少年郎。
没待她反应过来,对方的唇便贴了上来,唇齿间有淡淡的茶香。
“容……”筠。
容筠伸出食指挡在了那人唇前,幽幽道:“小姑娘真是不听话。”
“我不是小姑娘。”低着头埋进容筠的怀里,低声强调,环抱着容筠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头好痛啊。
容筠趴在桌子上醒来。阿疏正在一旁收拾行李。
“阿疏。”容筠轻轻唤了一声,手扶着额头,头为什么会这么痛。
“公主,你终于醒了。”阿疏听见容筠喊她,放下手里的行李,走到桌子旁边给容筠倒了一杯茶,“走的时候,二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让公主别再喝醉了,您可倒好才一天就全给忘了。”
容筠接过阿疏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头痛的厉害,看来昨天真的是醉了。
“阿疏,你是二殿下的人还是本公主的?”容筠佯装生气,起身准备梳洗。
“公主。”阿疏笑嘻嘻的凑到容筠跟前讨好道。
窗外闪过一道身影,枝叶被风吹动,瞬间又恢复平静。
元棋看着自家公主去爬别家公主的窗户,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差点就喷了出来。
少年公子轻轻落地,背对着元棋,“你怎么跟过来了?”
元棋躬身恭敬的答道:“宫里传来消息,让公主即刻回宫。”
元棋的神情严肃,应该是南姜又发生了变故。看来,再见真的就要等到一月以后了。
世人皆传,南姜的乐明宫修缮的富丽堂皇,夜夜灯火通明,宛如仙境。
山禾换上公主装,跨越到池边的栏杆上坐着。头上的珠钗滑落,掉进池中,激起一层层水花。
容筠,我定会保你。
那天晚上,她在镜子里看见的,是毁灭,是魂飞魄散。
深居地府数千年,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她都见过。但是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要让她经历轮回百世之苦,最后再彻底的毁灭。
“公主,大毓来的车辇已经到了城外。”元棋禀告道。
“放行。”山禾施法从池中将珠钗收回手中递给元棋,身遭散发的红色火焰,让人不寒而栗。
事前知会了太子,容筠的车辇一入南姜,便只受她一人管辖。受了山禾的恩惠,太子自然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
轻点脚尖,化作一束青光消失在池边。
阿疏是最好奇不过了,都说南姜偏远贫寒。可一路走来,户户灯火通明,琉璃金瓦,好不奢华。
“公主,我看南姜一点也不比大毓差。”阿疏的性子养叼了,什么话也敢往出说。容筠如今也难得去管教她了。
“请南华公主下车。”
“你是何人?”阿疏撩开车帘不客气问道。
“乐明宫侍女元棋请南华公主下车。”
声音自马车外传来,这元棋倒是个好性子。
容筠从马车上下来,元棋招手让所有人在外等候。一人领着容筠和阿疏往内院走。阿疏紧紧的跟着容筠,心里不停的打着小鼓。
“公主不好奇,元棋要带你去何处吗?”元棋放慢脚步问道。
“左右不过是个人质,又能好奇什么?”容筠回道。
“世人皆言,南华公主有倾国之姿,没想到人也是个聪明人。”元棋持剑挡住阿疏,“请南华公主独自入内。”
“阿疏。”容筠轻唤,示意她在原地等候,转身对元棋道:“请元棋姑娘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