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主独自入内。”元棋又重复了一遍,将手里的珠钗塞进容筠手中,退至阿疏旁边。
容筠斜扫了一眼元棋手中的剑,甩开衣袖走进院子。大门瞬间紧闭,发出砰得一声。阿疏惊慌的叫出声来,却被元棋用剑吓到闭嘴。
“南华公主?”
声音自屋檐上传来,容筠抬头望去,朦胧月色下,檐上女子一袭红衣披身,明艳动人。
“我穿婚服真的很好看吗?”山禾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捏住容筠的脸蛋,轻声哼道:“嗯?”
山禾。
再次见到山禾,竟是以这种方式。
容筠脑子里的弦突然间断了。
一袭红衣挂满珍珠金银,头上青丝肆意飘散在风中,未曾佩戴任何头饰。
容筠看着自己手中的珠钗,浅笑道:“头发要挽起来才好看。”
慢慢的走到山禾身旁,正欲将山禾的长发挽起,一束青光轻轻的打在她的腰间。脚下一滑,稳稳当当的倒在了山禾的怀里。
月色下,她的侧颜像极了那天晚上的少年郎。
“小姑娘真是不听话。”容筠笑着重复了那天晚上的话,双手勾上山禾,慢慢的贴近。
“容筠,我不是小姑娘。我长大了。”山禾一怔,松开了容筠,低声呢喃了一句。
容筠看着山禾,眼眶渐渐泛红。她如何不知道山禾不是小姑娘,说小姑娘也只是用来骗骗自己吧。
百年轮回,或许在第一世,她就深深陷入一个无法逃离的漩涡。
“你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你抱了我整整一宿,我能睡好吗?”
容筠想起第一次蹭住的场景,山禾迷迷糊糊的抱着她睡了一宿,嘴角不禁荡起了笑意。
“容筠,你可曾怪我?”山禾右手一挥,换回了素色常服。
“当然,明明说好了一起来人间看看,谁知你半道就跑了。”
容筠一手撑着石桌,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悠悠问道:“山禾,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山禾问道。
“不想。”容筠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总觉得是不好的事情。”
“你可真是聪明。”
山禾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施法,将古铜镜里的画面,复原出来。
容筠看完古铜镜里展现的画面,紧握发簪的手不停的发抖,面上却强装镇定,苦笑道:“我便知道,没那么容易。”
山禾眼波微动,轻声道:“我会帮你的。”
“如何帮我?”容筠浅笑,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山禾,既是劫便躲不过去。”
“我说了,我会帮你。”山禾捏了一把她的脸蛋,柔声说道。
“为何帮我?”容筠又问。
“我不想要你死。”山禾盯着容筠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
“那你便不要帮我。”容筠狠心扬开了山禾的手,转身离开。
去往乐明宫偏殿的路上,走的踉踉跄跄,明明不过几步路,却比两天两夜的黄泉路还要长。
她不能连累她的小姑娘。
山禾坐在屋檐上,看着容筠摇摇晃晃的身影,好几次都想直接跳下去扶住她,可容筠的话一次又一次在耳边回响,头疼的厉害。
慢慢的伸出手在乐明宫布下结界。掌心青色的光芒又黯淡了,散落的青丝中又多了几缕白发。
“公主,全部安排好了。”元棋回来复命。
“今日的功课免了。”山禾扶着额头摇了两下,轻轻的从屋檐上落下来。
“公主师傅,你的头发……”元棋的语气里除了担心,还有些许责备。不过一月有余,山禾的白发就比之前多了一半。究其原因,多半是和容筠有关。
“不碍事,不许声张。”
山禾回到寝殿,累得直接倒在了床榻上。过度使用灵力,必然会付出一些代价,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比千年前那次更可怕。
灵力反噬,渐渐开始侵入她的元神。
破碎的记忆翻天覆地的涌现在脑海里,却无法看清。唯一记得的,就是因为灵力反噬,导致她千年来都只能幻化成孩童模样。
头痛欲裂,眼眸发红,双手紧紧的抱着头,最终筋疲力尽的变成孩童模样,蜷在床榻上,沉沉的睡去。
“你都看见了。”元棋语气不善。
“为什么会这样?”她真的是太不了解山禾了,容筠抓着元棋的衣袖,声音颤颤的问道。
“是灵力反噬。”元棋答道,“每次公主变成孩童模样,便极少与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