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造盛世从未是我之所愿, 那太远大、太缥缈。”申锦终还是推开了玄思, “要你是认为我有成王之相,这才跟着我, 你还是回荒山去罢, 在那里,你应当地位了得颇有建树。”
她并不知晓扶持帝王对一只妖而言有何意义,兴许重要, 也兴许平常。
玄思助她越多, 她便越是心绪杂乱。
她分不清值得一切最好的, 究竟是她, 还是不知道是谁的前世?
她仅存的自尊,使她痛楚不已,冥冥之中似有什么欲要从心底撕裂而出。
玄思愕然, 兀得回想起顾弥生给她的告诫,她不由苦笑, “是我自以为是,我并未有过胁迫你成为帝王的意思,只我以为, 那是你想要的。”
在夜色之下申锦的面容晦暗不明, 她轻声低语,“生而为封地姬君,兴许是寻常女子心目中最幸运的事,可其实,这非我所愿。北地是自由得多, 可士族联婚是常规,所谓自由也不过是相对自由。要申氏强盛,自是可以不必联婚,可申氏这般败退样子,阿父虽暂且没什么想法,可那些家臣,那些平州内外各族,却是难保其没有想法。又逢阿父膝下仅有大兄与我,那些个滕妾还是良妾,皆无所出。又偏偏对士族而言,性情还是喜好都不重要,即使风评不佳,只要能作为利益纽带便足以。如我只是做个姬君,我就可能被要求去联婚。”
“只有掌控权利,我才能摆脱那注定的未来,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理由从一开始便是那么可笑,可就是这可笑的理由点燃了她的野心,意图打碎那些循规蹈矩与慢待。
玄思暗自叫苦,申锦这话典型的前后矛盾,好一会儿她才稍稍理清。
哦,赶她走是觉得她留着只是为了扶持为帝,而后边则是剖析自我,前后并不连续。
她忍无可忍了,申锦觉得她瞎了眼,半点示好都看不懂,申锦自己又何尝不是?
玄思起身压制住了申锦,强行制止申锦的挣扎,于申锦的唇上轻落下一吻。
还没好好体会那份温软,这就被申锦撬开了唇齿,唇舌交抵的酥-麻与熟悉,直让玄思晕眩。
迷糊间,又感后颈生疼。
玄思憋着惨叫,捂住后颈一脸惨相,她眼角透红,眼泪都冷不丁沁了出来。
申锦舔了舔唇上的血迹,餍足得直言,“妖怪也是软的。”
神他妈妖怪是软的。
“我又不是石矶,怎么可能是硬的?!”玄思炸毛得直跳脚。
“石矶是谁?”申锦抓住了重点。
“不熟,但荒山都知道石矶,是个石头成精的妖王,听说和昆仑那儿有关系。不对,这不重要,你做什么咬我?”
而且是隔了一个世界又盯着她脖子咬?玄思狐疑得审视申锦。
申锦意味不明得看了看玄思那满是委屈的脸,勾了勾唇角,“你活该,我愿意。”
……算了,原因还是不追问了,玄思极富求生欲。
打闹了一阵,算是让申锦出了近来憋着的恶气,见气氛不错,玄思悄悄问询,“那王还称不称?”
申锦刚萌生的好心情,瞬间又垮了,她冷冷凝视玄思。
这只妖怪……
人妖之别,何其大,大到她连真心都看不清。
即便这妖待她有点真心,那又如何,她只会成为这只妖生命之中的一小段,待过去了,便只是一捧尘土,至多让这妖见着眼熟的情形,感叹一句。
要是这妖不够长情,她还没彻底成一捧尘土,她的坟头便得迎来年轻女郎拜会,还称她为阿姊。
那心底压抑的狰狞不明,彻底脱茧而出。
“让我称王,可以,但你便只能是凡人,是同我一般无二的凡人,再没有长生。”
“我答应了,”玄思弯了弯眉眼,十足温软,可旋即她面色一变,“但这并非交易,我并没有非要你称王,从来就没有。但我承认,你做帝王比其他人做帝王对我更有益,出于我的目的,我是要请求你称王在乱世争霸,也唯有你才能帮我。”
这世间的乱世,出于任务也得做个了结,如若她扶持其他人称王,可以是可以。
可就信任这一层她就得消磨心思,那还不如她自己弄个身份,改头换面,自个儿上位了事。
“哦?是求我帮你?”申锦轻嗤,这妖怪太会说话,“你可想清楚了,我称王,你就得做凡人,与我同寿。这可不是你随口答应日后能反悔的,我死前必杀你。”
系统听得直哆嗦,申锦这可是狠得惨无人道。
亚斯兰那会儿是有本事刀自己,申锦这一上线,干脆就是直言有本事先刀玄思,再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