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饱餍足，小孩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躺在榻上，眯着眼打起饱嗝。周睿把桌边丝巾扔过去说：“把手擦咯，新衣服都被你抹脏了！你怕不是打娘胎里就没吃过饱饭。”小孩再次翻了个白眼，伸手“啪”的一声打在周睿肚子上。“彼此彼此！”

“听说今日苍鬼大闹潮阳山，可是真的？”

“那可不是！那苍鬼携两位随从，在潮阳山顶力战群雄！结果，几千个人愣是没打过三个人！听说苍鬼还没动手呢，他手下的随从两三招便把元倧派的裘前辈打得吐血！”

“这么厉害，那潮阳山岂不是尸横片野？那苍鬼会不会来业城？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难说呀，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苍鬼来潮阳山也没杀人放火什么的，说是要自证清白，平息江湖谣言。哦对了，后来有位年轻的少侠竟然主动跳上擂台要和苍鬼比武，两个人一时间竟打得难分上下，不过还是苍鬼技高一筹。当时那苍鬼锁喉，杀气外显，我以为那少侠必死无疑，闭起眼睛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也不知为什么苍鬼竟然放过了他，等我睁开眼睛，苍鬼三人已然消失不见。真是奇也怪哉！”

小孩扒着栏杆，探出身子，想听得更仔细些，周睿单手一把拽住他衣服后领把他按在榻上。小孩瞪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些什么，凑到周睿面前，低声问他：“这苍鬼是谁啊？江湖上什么谣言？”

“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干嘛？”周睿靠着软垫，眯着眼睛，理都不想理他。

“哼！”小孩踢了周睿一脚，又想探出栏杆听八卦。

周睿又一把把他抓过来按在软塌上。小孩脸蛋都气鼓了，伸出俩胳膊就要去抓他。

“安静坐下我就告诉你！”

……

好吧，这孩子还是能学乖的。

“这苍鬼呢是一年前初现江湖的，一直没有在重大的武林大会或者武林泰斗们的宾宴上出现过，为人神秘，行迹不定。据之前的知情者们描述，苍鬼他面戴银色面具，身怀绝世武功，身法招式极其诡异，因为常着白衣，故称苍鬼。”

周睿一撇，小孩两眼星光，一脸期待。他捏住面前的空酒杯敲了敲，小孩楞了一下，忙给他斟了一杯。

“不过近月来，发生了一些事。先是成丰县县令一家五口惨死家中，府中上下更是被洗劫一空；五日后买卖珠宝的聚珍楼老板被人杀死吊在自家大门口，楼里的珍宝玩物和金银票据也一点不剩；半月后红竹山庄的庄主、少庄主被发现双双陈尸后山，红竹剑不见，宝库被盗；就在前阵子，大内禁军副统领张秋横死官道，其身上准备进贡皇室的千年药芝下落不明。这几件惨案有个共同点。”周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着痕迹地瞟了眼东边的雅间，“就是都有附近人称在案发前后见过戴银色面具的白衣人。”

小孩愣愣地坐着，周睿拿过他手里的酒壶，自斟自酌。

“单凭面具和白衣，他们就断定是苍鬼么？”小孩不解。

“人们会信他们想相信的，更何况，能独闯聚珍楼单杀张副统领和红竹父子的人江湖上寥寥无几。”周睿不置可否。

“会不会有同伙呢？”

“可能性不大，根据案发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应该就是一个人。这凶手江湖官府两方得罪，官府竟也不发通缉令，只是遣人查办，有意思。”周睿笑得有些邪气，轻轻晃了晃酒杯，递到嘴边，眼神迷离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渐渐楼下众人谈论的声音大了起来。

“那红衣女子貌美绝伦，一身红衣劲装，艳而不俗，美而不妖，飒爽英姿，这么一个大美人便宜了那个苍鬼喽！”

小孩看了眼对面的黑衣男子，男子低着头缓缓地倒着酒，看不清什么表情。

“这我就不同意了！”旁边雅间传来一位年轻公子醉酒的声音，“我之前听闻啊，那那啥苍鬼是什么蛇目牛鼻的杀人魔头，啊，我呸！今儿本公子我，嗯，到了潮阳山顶上，有幸见到了苍鬼。他，他白皙的肌肤在日光下泛着光泽流动，粉嫩的朱唇美过暖春里最娇艳的桃花，乌黑浓密的秀发柔软飘逸，声音如山间清泉一般动听，劲腰玉裹，恍若九天谪仙飘然落世！”

这位醉酒的公子正说得起兴，没注意到周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齐齐盯着他看，只有少数几人埋头窃窃私语。

“嗝”醉酒的公子打了个酒嗝，继续浑话，“说实话，本公子从来都没见过那么美的人儿~比，比比，对了，比业城春娇楼的头牌还要美！”

嗖，东边一枚银针直直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