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端酒杯的手一顿,而后继续将酒递至唇边一饮而尽。
“嘭”的一声,旁边雅间传来一声巨响,掺杂着一声哀嚎,那醉酒公子从坐榻上被重重击倒在走廊上。
“少爷!”旁边伺候的小厮赶忙上前搀扶,扯开那公子的衣服查看伤势。
小孩吃了一惊,挪了挪身子,刚探过去头,突然感到身侧生风,回头一看,对面座上哪还有人,顿时脸都黑了。
……
话说周睿注意到东边三人离开,便匆忙追了上去。
城里楼阁林立,参差不齐。周睿透着月光看到三人从前方塔楼顶檐落下,忙追过去,落了地,寂静的青石巷全无人气。心中懊恼,眉头紧锁。
铮——
周睿立刻头往左一偏,只见霜雪般的剑身从脖颈右后方刺来!
红衣女子手持霜剑,不停攻其要害,周睿不慌不忙,只守不攻。月下的剑光闪烁不断,黑衣男子双手置于背后,仅靠双腿和身法躲避剑招。红衣女子觉得自己的招式都打在棉花上,看着面前的男人温和的微笑总觉得带着些嘲讽,心中生怒,剑招骤急,杀意尽现。
见女子满脸怒气,不依不饶,周睿也不再同她过招,左手把住女子持剑的右腕,右手疾出点了穴道,干脆利落。
周睿挑眉,眼角一丝戏谑:“这么好看的人儿生起气来可就不——”声音戛然而止。
自己的脖子还是逃不了被架住的命运啊,周睿识趣地闭了嘴。
“放开她。”清冷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周睿觉得自己的耳朵酥麻麻的。抬起双手,耸了耸肩,回过身去。
漫漫黑夜下,面前人一席白衣纤尘不染,翻滚着朦胧皎洁的浮光,白玉般的手上握着修长的利剑,反射着森冷的寒光。银白色的面具下仍然不见神色,极淡的唇色在夜色下有些透明,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为何要跟来?”
周睿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前辈武功盖世,晚辈十分钦慕!”
面具下嘴角一扯,剑身往那脖子一靠,划出一丝血色:“以为带了张假脸我就认不出来了?”
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周睿赶忙解释:“是常盟主派我来的!调查有关你的几起案件!”
苍鬼瞧着眼前被剑架住的青年男子,挺直的脊柱即使受制于人亦无躬曲,玄黑色的常服下包裹着紧实却不突兀的肌肉和修长有力的双腿。他的脸不是初见时俊秀的模样,平凡又呆板,但一对星辰闪烁的明眸却一如既往的灼热温暖。
利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
“你这般坦诚布公是认定我不是凶手?”
“不。本来今晚前我还不确定,但现在……”周睿嘴角扬起,目光一道狡黠,“我敢断定张副统领确实死于你手!”
夜风拂过,三人衣诀翻飞,只听春虫吱吖的叫声。
“张秋横死官道,死因虽然是咬破舌下毒药自杀没错,但我翻过张秋的尸体,其左右膝盖处各有枚银针,入针手法和位置和你刚刚在快意楼的那一针别无二致。”周睿走近一步,黑白衣诀相接,他紧紧盯着月下的美人,“张副统领不甘被俘遂服毒自尽,苍前辈果然好武功呢,只是……不知道前辈要这千年药芝有何用?”
苍鬼微微侧脸:“张秋挡我去路,认定我身怀重宝非逼我交出,我给过他机会,他仍是不依不饶,最后竟不自量力想夺我性命,我将他制服后,他不肯招供服毒自尽。至于什么千年药芝,我并未在他身上搜出,只搜到了禁军腰牌。想到近来的事情,越发觉得不对劲,所以想查清真相。”
周睿头一回听他说这么长一段话,心中一动,挪着脚步一点点地靠近……眼前淡粉的嘴唇一张一合,语气里隐隐有些困惑,他感到一股躁意涌上心头:“如果前辈说的是事实,那么千年药芝就只是个幌子,张秋从京城千里而来是为取一件宝物,而且他认为那件宝物就在前辈您手里。”
“我确定我没有什么宝物,更何况我并不曾与旁人有过多的接触。”苍鬼语气十分肯定,他微微低下头,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