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头上裹着布,看到李衍跪下道:“侍郎大人。”
“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一遍。”
狱卒说完后才道:“侍郎大人,我确实没看到那人,当时就只觉得后面刷的一下飞过去个东西,可我还没看清楚就被人一棍子敲晕了。”
“可说句实在的,侍郎大人,你看我们刑部到处都有人守着,那人就算是蚊子也飞不进来,可为什么会......”
宋谦看着他道:“好了,出去吧,好好养伤。”
“李衍,我看这刑部也是时候好好查查了。”他看着地上高显荣的尸体道:“狱卒说得不错,这刑部一路上都是守卫,就算能躲过一个人,但不可能同时躲过这么多人,能在无声无息中杀掉高显荣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自己人,狱卒被打晕,这高显荣明显是被杀的,可那个仵作却还说是自尽,这事情有些蹊跷。”
李衍垂眸看着地下,并不说话。
他们在刑部待了三个时辰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眼见着天黑了才打算出去。
“主子,外头出事了!”暮阳急匆匆的跑进来,鞋都跑掉了一只。
宋谦看着他这个模样道:“你这是......”
“外头闹得太厉害,被人踩丢了。”暮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道:“主子,快出去看看吧,那些翰林院的学生闹起来了。”
翰林院本设在禁廷,平日里为了避嫌也基本不与外臣来往,可此刻数百人黑压压的跪在宣政殿门口。
“侍郎大人,你这会儿出来干什么啊?”高让远远的瞧见他小挑着步子走过来长长的叹着气:“这些学生拗得很,自从知道高显荣死在狱中之后就跪在这里,说什么都不走,他们若是看见你又要闹事了,您还是快走吧。”
李衍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人急道:“是李衍!”
人群黑压压的涌了过来,高让被人推了出去,手里的拂尘掉在地上被踩来踩去,他急得四处捡。
“干什么?”暮阳把刀抽出来指着这些人,殿外顿时安静下来。
“李衍逼死翰林院学士高显荣,罪该当诛!”为首的人眼圈通红,声音悲戚。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应声,一时间响声震天,令人心胆俱颤。
“高显荣怂恿百姓挖塌堤坝,侍郎大人只是依律办事!”暮阳往前跨了一步,直直的挺起胸膛,把自家主子护在身后:“此乃宣政殿,你们竟敢闹事?”
为首的人是高显荣的同母弟高显英,他咬牙切齿道:“翰林之子,怎可容你信口污蔑?我们就是要在这里给天下人看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公道?!”
“就算你是镇北王幼子又如何?”高显英英毅的脸上满是恨意:“我就不信皇上会一直偏袒你!”
“高公子并非自尽,而是被人所杀。”宋谦见状幽幽出声。
高显英怔了怔后怒道:“你狡辩!”
“我是宋氏罪子宋谦。”他平静的出声:“是豫西一案的罪人,我没有包庇他的理由。”
李衍一愣,偏过头看他。
宋谦长身玉立,对于周遭人的目光不甚在意:“高公子,你不妨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不迟。”
“别信他,京都人人都在传他们有断袖之情,现在若我们走了便再无面见皇上之机。”人群中有人高声道:“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显英,你万不可信他们!”
李衍闻声忽然笑了笑。
宋谦猛地抬腿跺了他一脚。
“皇上,外面闹得厉害,现在李侍郎被围住,一时半会儿怕是脱不了身。”高让手里拿着好不容易寻回的拂尘,身上都是趴在地上找拂尘的时候被人踩的脚印:“要不老奴去找禁军......”
皇帝抬起手制止。
高让深知皇上这是在等,便没有再出声。
就这样僵持了半夜,宋谦的身子已经撑不住,脸色渐渐泛了白,眸光也有些散,紧抿着唇不说话。
“一个罪臣之子护着仗势欺人的侍郎,你们可真......”
高显英冷笑着道:“今夜不给我一个说法,你们谁也别想走!”
“豫之。”李衍瞧到他脸色不济,有些愁眉。
宋谦摇头。
“砰!”一声,宋谦栽倒在地上。
李衍心里一慌打横将他抱起来,看着四面围着的人道:“让开!”
“你看,我早说他们关系不一般......”方才那人得意的指着他们洋洋道。
高显英挡住他们的去路道:“等着跟我面见圣上。”
“滚!”李衍冷声。
见他往前逼近,似乎并不畏惧暮阳的刀,李衍猛地一抬脚踹在高显荣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