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彧审视般的看着他,突然就明白他的意思,她有些无语,不想再待在这应对父亲逼婚,就站起身道:“父皇,如果无事,我先离开了。”
景彧这一声称呼,让钟离策惊喜到彻底找不着北,他原本打算留景彧用午膳,才在这个时间召见对方,但这时候,钟离策已经忘了原先的目的,只想顺着对方,“好,为父送送你。”
景彧没有反对,钟离策陪着她走出宫外,一路无言。
突然一阵大风扬起,弱不禁风的景彧不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彧儿!”
对上钟离策担忧的目光,景彧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若无其事道:“没事,被扬起的灰尘呛到了。”
钟离策这才放心,温和地笑了笑,目送着他的孩子渐渐离开他的视线里。
景彧孤身一人走在皇宫里,她突然很想很想她的母亲,便不自觉向母亲生前的宫苑走去。
母亲的宫苑门前等着一个女人,景彧认真辨认了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找到这个人,毕竟这个人穿着半新不旧的宫装,骨瘦如柴,与此前判若两人,“贵妃娘娘是在等本殿吗?”
严贵妃直接跪在了景彧的面前,严家没落,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了,皇帝并没有剥夺她的封号,并不是还恋着旧情,而是无所谓,不仅仅是她,对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皇帝曾今被世族胁迫,不得不临幸后宫,如今掌握了实权,解脱了出来,她们这些女人彻底被锁在后宫中不见天日。皇帝大量削减了后宫的用度,宫里的奴才又都是捧高踩低的货色,她们日子分外艰难。
原本她还对帝王的宠爱不屑一顾,如今才知可贵。她的儿子重病奄奄一息,她却连太医都请不过来。为了儿子的性命,她可以抛弃她仅剩的一点自尊。
“七殿下,求你救救你的弟弟。”
“本殿不记得母亲为本殿生过弟弟。”景彧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言语里却有说不出的讽刺。
“九皇子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七殿下,你不能这么狠心! ”
“他是父皇的儿子,要救他,你应该去求父皇。”
严贵妃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在钟离策眼中,只有景彧是他的孩子,其他皇子皇女不过是他无能的证明。不论是不是迫不得已,他都背叛了他的妻子。
他觉得自己肮脏,那些孩子就是看的见污点,不除掉已经是宽宏大量。
“你知道陛下不会救他!七殿下,我求求你,他才九岁,很乖巧,很懂事,明明病得神志不清,却还安慰我不要担心。你就当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发发善心吧!”严贵妃说着,最后绝望地泣不成声。
景彧深深看了她一眼,唤来一个暗卫,吩咐道:“叫一个太医过去。”
严贵妃欣喜若狂,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景彧没再搭理她,绕过她进了宫苑。景彧心冷,但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见死不救。
景彧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望着碧蓝的天,突然想到祁懿今早对她说的话,“景彧,多则五年,少则两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三五年,这些时间应该够了。
母亲,你想看到天下一统,盛世太平很快就会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