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见自己在一个木质法器里，旁边杯凉水，就拿起押了一口，道：“你是？”

“你忘了我？也难怪，毕竟隔了那么久了。”他似乎并不介意，“我叫叶良辰。”他这么一说，宋墨才想起来，记忆与现实对照，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地方的。

宋墨道：“你呢？”他知道此人是叶良辰，心想着不过两面一信之缘的人，并不值得信任。

宋墨和穆江卿不一样，他认为修行之人所经历的生死考验太多，救命之恩并不值得让人挂念。

叶良辰道：“来采集火胶。”他似乎并不太想谈这个话题，回答的很简洁和概括。

宋墨嗯了一声，问：“这是第几层了？”

叶良辰道：“第八层，火鬼地狱。”像怕宋墨不太了解，他详细介绍，“这里温度很高，住着火鬼，身上有杀孽的人都会被他们烧成灰烬或油炸折磨。这里长有一种药，很是名贵——‘恶人舌’。是用罪恶之人的血浇灌成的，因其形状长的像人的舌头而得名……”

“外界还有人饲养火鬼呢。天塔宗、彩虹派就有。”

宋墨对恶人舌的了解比叶良辰还多，自然不愿听叶良辰在那里絮叨这些耳熟能详的东西。他瞥了眼法器外面，看见了骆冰艳和穆江卿等人，他们在捕猎火鬼、摘取恶人舌。

宋墨道：“你身上有罪恶么？”

“自然是有的。”叶良辰看起来完全不像那么回事，但是他还是这么说了，“而且罪孽深重。如果我下去了，会有去无回的。”

宋墨知道人不可貌相，所以叶良辰说出那些话时他也不震惊。他道：“我也有……谁的身上会没有罪孽呢？”他似轻叹般说出这句话。

叶良辰道：“来自菠萝蜜多波兰寺庙的戒欲大师或许正是身无罪孽的人，我听过他演讲佛法，倘若他来到这里，我猜没有哪个火鬼敢对他不敬！”他似乎好热闹崇敬这位和尚，可宋墨知道，和尚……也是凡夫俗子，所谓的六根清净那都是骗人的。

佛讲博爱，可要知道，无小爱，又怎谈大爱？僧人不历世间疾苦、七情六欲而顿悟，那便成不了佛。展开来说，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彻底单一存在的。谁身上没有罪孽？污点？

宋墨知道，无论是方白、拂衣或是叶良辰口中的‘戒欲’，都绝对‘不干净’！他不相信谁是绝对干净的，也不觉得自己罪海滔天。他道：“我看未必。”

叶良辰并不计较宋墨的冒犯，一副‘事实胜于雄辩’的态度，笑道：“你见到戒欲大师本人，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宋墨轻蔑的呵了一声，并不苟同。

这时，一个肥胖孩童模样的火鬼走了出来，裂着嘴，露出尖牙，吸溜一声口水：“我看到了一团罪孽浮在我们头顶，它好恐怖啊，好庞大啊，我好想吃啊！”他手里拿着叉子，漆黑的眼睛里盛满了罪恶，教人不敢直视。

叶良辰闻言，脸色一变：“我的罪孽竟如此深么？就连火鬼王都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