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面色一僵,随即道:“你什么意思?“
“南柯回来了。“
仅仅五个字,便让唐恍面如土色。“南柯?他不是已经失踪十年了吗?为何会突然回来?“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唐轶冷笑,”看看你抓了些什么人,若非本宫今日亲眼所见,断不会想到那老鼠屎竟然是你。“
唐恍却是不解,“我不明白。“见唐轶不打算回答,唐恍硬着胆子道:”你也别太得意,别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哦?是吗。“唐轶突然嗤笑,”本宫做了什么?你指的不会是那件事吧?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宫参与其中呢?你似乎忘了,如今我手里有你两个把柄,任何一个暴露,你宁王府全府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唐恍似乎被戳中痛处,怒道,”你以为南柯会放过你吗!你可别忘了你对他做过什么!“
谁曾想,唐轶竟是顿了顿,思索一阵道:“他这次带来的人倒是不容小觑。”
“只不过,“唐轶冷哼一声,带着极度的轻蔑不屑,”那又如何?他这一辈子,同他母亲一样,都是痴人说梦罢了。“
“你当年为何不斩草除根?若是暗杀,又怎会让他活到如今!“唐恍斥道。
“你懂什么。“唐轶忽然眸色一沉,凛冽的杀气与滔天怨愤迸发,”我要的不仅仅是他们二人的命,更重要的是让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那你又为何如此执着于孝烈皇后一事?你可知就是因此唐忱才又开始疏——“
唐恍还未说完,便被勃然大怒的唐轶打断,“哪里来的孝烈皇后,那个贱人算哪门子的皇后,她也配!“
我听着二人的对话,虽觉一头雾水,但感觉得知了非比寻常的秘密。血案与唐轶无关,我已经可以判断得知,只是这二人之间似乎有某种关系,互相拿捏着不为人知的把柄来牵制对方。
方才唐轶为抵挡黑衣人围攻而暴露的身法,我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日在南柯母亲坟前刺杀的黑衣人果然是由唐轶派来的,那群黑衣人明显是颇受唐轶信任,不轻易现身的秘密部下,按照唐轶本人的性格而言,他一定会亲自去训练亲信部下,因而那些部下的行事作风、武功身法都与唐轶本人极为相似。
只是唐轶为何要动用这批人?海捕公文始终有效,相比起无人知晓的刺杀,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追捕落网更能巩固他剿灭叛军功臣的威名。唐轶派出那些刺客,是想让南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从世间永远消失,更像是为了不让世人知道些什么,杀人灭口。
我脑海中突然闪现的这个想法让我一惊,本能地呼出了一口气。正逢双方沉默,唐轶发觉了什么,高声道:“谁!“
他猛地冲入屋内,我暗道不好,一跃而下,冷笑道:“你祖宗!“
我如今用的是假相,也不怕暴露,直视唐轶阴沉的脸,余光瞟了眼一旁依旧昏迷的两个平民男子,望向打算开溜的唐恍,笑道:“太子殿下,宁王这是想逃?“
唐轶猛地扭过头去,拔出一旁黑衣人的佩剑,一甩,剑笔直地刺向唐恍。
唐恍惊慌失措地一声惨叫,却没想到那把剑只是将他的衣服钉在了一旁的大树上。唐恍能够挣脱,却双腿发软,纹丝不动。
“好功夫。“我拍手道,脚步不易察觉地微微挪动,逐渐靠近那两名昏迷男子。
“你是何人?!“唐轶面色沉凝,怒目而视。我耸了耸肩,”你的事我没兴趣,我只是为了救那些被唐恍抓起来的无辜百姓。“
看着我泰然自若的样子,唐轶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道:“如何证明?“
我抱胸,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笑道:“就比如我们都想让唐恍与南柯去死。“
“哦?“唐轶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一愣,道,”你此言何意?“
“发觉殿下也想让南柯死无葬身之地,我倒是安心不少。“我悠悠道,脸上闪过一抹戾色,“毕竟仅凭我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报仇雪恨。”
唐轶丝毫看不出眼前少年的神色中有一丝作伪,冷笑道,“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我听出他态度已有软化,心中冷笑,果然是个极度自负之人。我表面波澜不惊,“殿下若想我死,还不是像碾死一只蚂蚁?”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涌来一大群黑衣人,也不知是唐恍还是唐轶的人。我蹙眉,抬手捞起两名男子,见一旁掉落着一根充当门闩的长棍,脚一勾,左手接住长棍,带着两名男子一跃而出。
唐轶面色平静地站在屋内注视着我在黑衣人之中游刃有余地穿行,即使带着两个人,还能够单手抡起长棍横扫千军。
我自己却是知道,这实属不易。这木棍毕竟普通,我也不能直接用它对抗黑衣人锋利的刀剑,只能不断闪躲,可偏偏还带着两个人,即使我用惯了棍棒,身法矫健,也不能凭借普通武功坚持太久。
我深呼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灵力,抡起长棍扫了一圈,一道紫黑惊雷竟顺着棍身自另一端劈出,一时间将周围人尽数击中,重伤在地。
那根木棍也随之化为焦炭,毕竟只是一根木头,比不得我那真正的武器。我扔下木棍,飞身一跃。
左肩突然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我闷哼一声低头,只见左肩被一支带着倒刺的短箭贯穿,箭上还发着诡异的寒光,上面似乎沾着白色粉末。
然而此刻我顾不得自身,况且不过就是一处贯穿伤而已,算不得什么。我带着二人飞快离开,很快便不知所踪。
唐轶背着手冷冷地看向扔下一把精巧的弩,依旧被自己钉在树干上的唐恍,道:“你做什么。”
“此人万一知道了什么,你我都将万劫不复!”唐恍急道,看向自己那些被惊雷劈至重伤的手下,不寒而栗。
“那是你,与本宫何干。”唐轶轻嗤,眺望着方才少年消失的方向,眸光一闪,“若非敌人,倒是个可用之才。”
唐轶突然招手,一名蒙面人从天而降,他吩咐了几句,随即冷笑道:“你也不必惊慌,先看他有没有命活下来。”
我带着二人从天而降跌入平王府后院,早已在此等候的众人大惊,连忙一拥而上。
“快,我救了两个出来,赶快叫人医治,说不定会有更多线索!”我将二人交给秦思故与江梦,南柯看见我左肩贯穿而出的短箭,惊道:“九师弟,发生了什么!”
我低头平静地扫视一眼,“没事。“我说完,抬手夹住短箭,不管上面的锋利倒刺,硬生生将箭拔出肩膀。
鲜血四溅,我一把扔下形状奇特,沾有白色粉末的染血短箭,面色却极为平静。
“怎么回事?“乘羽沉声道,面色凝重。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上前,严肃地看向南柯,道:”六师兄,能否告诉我,你为何要参加起义?“
我莫名其妙地一问,让南柯一时怔愣,我捂着肩膀,深呼吸道:“那日的刺客是唐轶的人,他为何要用如此隐蔽的手段至你于死地?“
“此事与此案有关?“南柯蹙眉,似乎有些抗拒。
我感觉到自左肩伤口处逐渐有一种诡异酥痒流遍全身,紧接着尽数涌入头部。
“我……我在宁王府所属的后山发现唐轶与唐恍密谈,听二人……听二人所言,唐轶虽与此案无关,但似乎……“我顿感一种失控般的癫狂正在侵蚀我的理智,同时升起一丝诡异快意和杀戮之欲,头部发出撕裂般的酸胀痛楚,我咬紧牙关,勉力坚持,却还是被众人察觉出异样。
“你怎么了?“乘羽皱眉,正要上前,我失控地怒喝,”别过来!“
那支箭之上一定有某种特殊的药物,我逐渐感觉到失去理智,担心自己会失控伤害到其他人,一双自己并未意识到,却已经狰狞暴突,爬满血丝的眼睛怒瞪向南柯,高声怒骂道:“你若真想真相大白,而不是整日躲在屋内愤世嫉俗,他妈就给老子说出来啊!!!“
众人震惊地看向面似癫狂失控,失去理智的我,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一狠心,逆行气血,喷出一口血,身体向前瘫软下去。
“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