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狗剩不再说笑,秦思故又只是吃饭,饭桌上立即陷入寂静。
南柯突然放下筷子,道:“江梦……”
江梦微微一愣,道:“阿柯?怎么了?”
南柯转头,凝视着江梦的眼睛,那双眼睛澄澈异常,不应该被这世间丑陋的事物所侵蚀。
“江梦,”南柯下定决心,道,“结束吧。”
三个字,让饭桌上所有人的动作皆是一滞。秦思故瞪大眼睛,眼球都仿佛因为震惊而要夺眶而出,嘴巴里还嚼着饭菜,却依旧忍不住急道:“舌头,你说什么呢?”
“阿柯,你……”江梦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南柯,脸上的神色从难以置信再到失落伤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你嫌弃我了吗?”
江梦呆滞困倦多日,今日总算是能见到他以往丰富的表情了,只是是在这么个场合下。
“我没嫌弃你,是我怕……”南柯轻声道,突然被江梦死死拉住双手,只听得江梦大声乞求道:“阿柯,就算你是皇子,我也会努力闯出一番事业,一定会配得上你的,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任何人见了都心生不忍。
南柯似乎是想歪了,一时起身怒道:“江山!你他妈是不是个傻子!我哪里是什么皇子,根本就是个私通野种,还是亲兄妹私通!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就不想要你了,行吗!”
被一下子叫了本名,又被南柯一顿怒吼的江梦似乎懵了,呆愣在座位上,定定地抬头看着南柯。
“阿柯……”江梦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道,“你是不是怕唐忱他们因为你的身份来害你,我不会走的,我不会放手的!”
我真佩服江梦对南柯心思的通透,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清楚知道南柯的真实想法。
“我明白你纠结自己的身世,可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还是一无所有的贫民,我都只爱你一个人啊!”江梦失声道,“阿柯,你是不是怪我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照顾你?对不起,我这几日累得不行,实在撑不住了才会变成这样,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不这样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江梦说着说着,大眼睛里闪烁着彷徨无措的泪光,“我现在就开始练破魂剑,反正爹之前也教的差不多了。我会好好保护阿柯你的,你不要怕我被你连累。谁要杀你,我就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南柯的手腕被江梦掐的近乎青紫,江梦的力气再一次失控,虽然从前南柯下山与江梦相处时他从未如此,但此刻南柯却能在痛楚中感觉到江梦的满满深情。
“算了吧,六师兄,既然江公子说了,你也别让他伤心了呗。”我已经看懂了南柯的心思,咬着包子道。
乘羽用胳膊肘打了秦思故一下,秦思故立即道:“是啊,今日还是江梦的生日呢,是不是,别说这些丧气话,哈哈哈哈哈“
一阵尬笑,弄得乘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好自己道:“既然他已经表态,有所选择,你要尊重他,南柯。“
“……“南柯听着众人打圆场,凝视着江梦心碎的乞求目光,深深叹了口气,道,”是我任性了,抱歉。“
“阿柯,你原谅我了!”江梦破涕为笑,咧着嘴抱紧南柯道,“阿柯最好了!”
南柯被江梦抱在怀里,突然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只要有这个人的爱,死也值了。
“好了好了!”一个插曲过后,秦思故起身带头道,“祝贺江梦二十九岁生辰快乐!”
众人举杯同庆,围着江梦开始劝酒。
“哎,你又没什么事,多喝点!“
“给点面子!“
我、狗剩、秦思故三人看热闹似的冲上前灌江梦烈酒,江梦先是一愣,看着热情似火,毫不做作的几人,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无奈一笑,拿起酒杯尽数喝干。
“好!再来再来!“
畅快的笑声充满整座花园,江梦从一开始的犹豫,再到后来被我们所感染,最后酩酊大醉,倒在了桌面上,这次倒真不是装醉了。
“寿星不醉,天理难容!“我们只是兴奋地鼓掌。
“哈哈哈哈哈,我好高兴!“江梦趴在桌上大声说着醉话,”不用勾心斗角的日子真好!“
连他都觉得这些日子我们思虑过重,很是辛苦,看来我们真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你真的醉了。“南柯无奈道,确定江梦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耍小心思,便拉起他道,”他不行了,我送他回去。“
“嗯嗯,节制点,阿七已经很久没回自己房间了。“秦思故连声点头,却被南柯狠狠一瞪,”胡说八道,满脑子龌龊物事,吃你的饭!“南柯一脸懊恼地拉走江梦,乘羽白了秦思故一眼,”要你多说。”
“江梦这个样子,可真不像是先天不足的人啊。”我不由得感叹,“他刚才可是喝了不少酒呢。”
“被雪莲滋养过,体质自然有所变化,”乘羽平静道,“只是他的变化格外大了些,从先天不足,天生心疾再到高大强壮,精力充沛。”
“啊?江梦也得过心疾啊?”秦思故奇道,“那他和舌头可真是绝配啊,不过舌头不是天生得的,听他说是五六岁的时候不小心跌到刚解冻的冰河里,生了场大病才得的。”
狗剩喝得同样不省人事,在听到秦思故的话之后,趴在桌子上呢喃道,“什么心疾?我怎么不知道?”
“八师兄?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我无奈道,“我们在说江梦,他早产,先天不足,天生心疾,是他父亲千辛万苦采来雪莲才救下他,让他健康长大的。”
狗剩猛地起身,一提起疾病,他仿佛千杯不倒,还能立即从醉酒状态清醒,也分不清他到底什么时候醉,什么时候醒。
“江梦那小子?”狗剩古怪道,“我救他的时候给他全身仔细检查过,心疾治愈极其不易,特别是天生的心疾,就算发生奇迹治愈了,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我检查过江梦,他可是健康的很啊,一看就是从小就没病没灾,命硬的不行,更别说什么先天不足,天生心疾了。”狗剩看着面色僵硬的众人,思索一阵,又道,“说起心疾,我好像没和你们说过,小六他的心疾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不过好像被强力药物压制过一段时日,他体质也不行,都是天生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都是心疾嘛,我也就这么治着,不让他出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