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
秦思故哆哆嗦嗦道,愣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发痴地看着床上那两个红唇紧贴的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秦思故口中开始念经,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放开手,冲着对面的人笑了笑。随即浑身瘫软,倒在了床榻上,侧身紧紧抱住被褥,彻底地醉昏过去。
乘羽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只是胳膊无力地垂了下去,好像失魂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缓缓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嘴唇。
“阿七,你的鳞片!“
秦思故还在念着临时自创的经文,突然瞟到了乘羽露出的皮肤上那逐渐扩大面积的黑色纹路,失声惊呼。
乘羽仿佛突然被针扎了一般,紧捂着嘴,颤抖的手上逐渐浮现黑色纹路,平日那波澜不惊的面具被刹那击溃,起身离开时甚至绊得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惊惶无比地冲出房间,还差点把秦思故撞倒在地。
“阿七!“秦思故被撞得背一下子磕在门上,愣愣地看着乘羽飞快消失的身影,”撞邪了,真的撞邪了……”
他呆板地转身看着在床上正睡得不省人事的我,低头见满是水渍的地板,长叹道:“醉酒伤身啊……”秦思故挥手将水收回盆中,惊魂未定地关上门离开了。
我喝得酩酊大醉,也管不得头部是否刺痛,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了一觉。
耳边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我蹙了蹙眉,呢喃了几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好像和狗剩一起在树上喝醉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醉后的那一瞬清醒是很要命的,我扶着胀痛的头,瞥见床边的地板上掉着一只碗,地上还有干涸的棕色水渍。
这是醒酒汤?我醉成这样,连碗都拿不稳了?
我拿起发带将头发扎起,摸了摸,幸好,任性还在身上,衣服也好好的,看来我这次喝醉也没做什么事。
我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整理干净,将碗放在桌上,狐疑地转身凝视着床面。
床边好像有一个人坐过留下的压痕,是乘羽吗……
对了,我还没同他好好说过话。
我深吸一口气,等回此山之后,还是收拾收拾心情,千万不要暴露心意,把他吓到。
我下楼,见师兄师姐们已经坐在桌子旁用早饭了。当然,狗剩没有出现,指不定在哪个草垛上睡觉呢。我走过去笑道:“师兄师姐们好。”
谁想,我声音一出,他们细碎的谈论声戛然而止,均是扭过头,面带异色地盯着我,直愣愣的,看得我一阵发憷。
“怎么了,我脸上长什么东西了吗……”我干笑着,觉得他们的反应很奇怪。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乘羽的身影,便问道:“阿七呢?”
一听到乘羽的名字,众人脸上的表情就更微妙了。秦思故干咳了几声,道:“他昨晚就走了,再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了。”
什么?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地走了,连秦思故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不就是失踪了吗?
我有点怅然若失,但还是问道:“是有要事吗?”
“应该不是。”云娘在一旁面色古怪地解释道,“昨晚是十五,阿七在十五的时候会受阴气影响,身上会浮现部分鳞片状纹路,你也知道。”
我茫然地点头,的确,每当十五那日,乘羽身上就会浮现黑色纹路,状态也不如平日里那么好。但与我在寒潭初见时不同,他再也没有显现出他那条蛇尾巴。
“他昨天晚上……体内灵气失控了。”云娘补充道。
“什么?!那他有没有事!”我惊道,心猛地抽紧,难道是因为这个他才急匆匆地离开的吗?
“没事没事,阿七他这么厉害,没人能把他怎么样的。小九你别担心。”无虑听着我骤然拔高的声音,与云娘对视一眼,无奈地解释道。
“你还记得你昨晚喝醉之后的事吗?”秦思故突然问我。
我一愣,“出了什么事?”我又做了什么疯癫事?心中顿时有了几丝不祥的预感。
秦思故再也忍不住了,面孔扭曲地向我艰难挤出了几个字:“你昨晚……强吻了他。”
秦思故将昨晚他看见的事一五一十和我说明,包括乘羽在被我亲了之后大惊失色,失态逃离的模样。
“我可从没见过阿七那样,那脸色可怕得……”
秦思故被云娘的胳膊肘捅了一下肚子,瞥见面色阴沉,颓然落座的我后,连忙噤声。
我双手抱头撑在桌子上,不敢想象我做了什么出格的荒唐事。
“狗蛋你也别太在意,阿七他应该也是吓了一大跳,等他回来就不当回事了……”秦思故见我懊恼的样子,急忙安慰道。
不当回事……他居然会厌恶成这个样子……是了,当时南柯与江梦一事,他虽然没说什么,态度却也一直淡淡的,而且为了躲开他们的事几乎没回过房间。我怎么会一下子做了这种事,这该如何是好?
“等……等他回来……”我沉声道,“我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