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着布鞋,穿过山中小径,冷风习习,如今虽刚入秋,然而山中空旷,又逢清晨,因此林中格外凉爽。
林中雾蒙蒙一片,但依然可以看见里面零零散散的一片野蘑菇。
来到山腰的一座大石台上,我习惯性看了看还未亮的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师兄正要开始打坐练功,看到我来,斜了一眼:“山中是不是开了处师兄不知道的风月之所?”,我一愣:“不知道,没听说啊”,师兄眯了眯眼:“难不成有山魅成精,夜夜爬师弟的床?看你步伐稳健,不像啊?”,我忍不住老脸一红,知道师兄又开始埋汰我了。
默默找了个竹垫坐下,打定主意闭嘴,终究忍不住长叹一声。
想我不知得罪了天上的哪位神仙,贬我来这异世界渡劫。
我本就是孤儿,所以在原来的世界最大的牵挂除了我那几个狐朋狗友,就是我那好几T的女神视频,这也可能是我能留给这几个朋友最好的遗产了。想想再也听不到女神的咿咿呀呀,我就一阵阵胸闷气短。
两年前我穿来此地,占了这位名叫戚平的少年的身体,我24岁的苍老灵魂从此借着人家16岁的身体重新成长,不知道此间少年的灵魂被我挤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反正从今以后此戚平非彼戚平了。
我刚来这个世界时,由于身体养成的习惯,天没亮便自动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我忍不住闭了会儿眼睛,重新睁开后,看到不变的场景,我忍不住捶床坐了起来,结果木床被我这一拳捶塌了,我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然后看见了我胸前散落下来的顺滑的长发,此时,我终于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镜子,我就着盆中的水看见了自己如今的长相,稚气未脱,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虽为男子,但我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形容词依然是漂亮。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我应该是穿越了。我脑中空白一片,傻傻地呆了半晌。终于被开门声把意识重新拉了回来,转头看闯入者,我脖子发出咔的一声,原来我已经不知道僵硬地站了多久。
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我忍不住绷住了身体,看到我站着不动,眼前人问了句:“怎么看着又变呆了?”看了他一会儿,我脑中惊涛骇浪已经渐渐平息,首先我得确认我到底穿到了什么时候?知道了年代,不知道以我那浅薄的历史知识,能不能帮助我做个弊,走上人生巅峰。
不能直接问,这样显得我很蠢,我想起一个绝妙的主意,对诗。想了一会儿唐诗宋词元曲什么的,我清清嗓子,眨眨眼:“床前明月光”,眼前人目露疑惑,我换了一句:“明月几时有?”,眼前人目中疑惑更甚,我微微一笑:“枯藤老树昏鸦”,眼前人瞪大了眼睛,跌跌撞撞跑出门,还能听到远远传来“师父,小师弟彻底疯了”。我忍不住捂了捂脸,妈的,高考之后,古诗词储备彻底被我还给了语文老师。
我走出门,便被眼前的景色给震住了,原来我现在是在山顶居住,我所在的山峰不算低,但肯定比不过远处高耸入云的那座山峰。
只见除了我所在的这片空地,其他地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但是林间有条小径,不知道通向哪里,看着里面黑漆漆的,我一时没敢贸然走进去。
这时我抬头一看,发现远处树顶上飞来一个衣摆飘飘的人,我被吓得往后一退靠在了门上,这时那人已经落地,站到了我的面前,看着不到四十岁,既没仙风道骨,又没有小说里描述的那种美髯须,但是却让人感到平和,被我木木的盯着,这人依然淡定如斯。
我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等到我说话,眼前人开口:“平儿,不认得师父了?”,我只能讷讷答到:“一觉醒来,发现很多事都不记得了”,眼前人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嗯,六年前,初见你时,发现你呆呆楞楞,可能为缺魂之症,但见你心思纯净,便答应你爹的请求,收你为徒,远离尘世烦扰,带你远居此山,传你武艺,现在看你目光清明,应已是神魂归位,既然你已忘记一切,那为师就重新教你。现在来重新拜见你师兄吧,李延,过来。”
刚来此地,许多事情确实需要好好熟悉,现在凭空捡了个愿意教我东西的师父,简直算是我悲催的经历中唯一一件喜事。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文字和我知道的一不一样,想到此,我对着面前两人鞠了个90度的躬,同时嘴里喊到:“师父,师兄好!”
没有听到回应,我忍不住抬头一看,眼前的师兄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我有点尴尬,貌似我又干了蠢事。搔搔头,我起身笑了笑。
后来我知道,这里不光文字不一样,连朝代都不是我知道的古中国的那几个,我完完全全穿越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我所有的时间不是在练武,就是在练武的路上。
想到此,我回过神,微微苦笑,如今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武功也算小有所成,说实话,即使我自诩比较聪明,但在两年间能够武艺小成——按我师兄的话说,我这程度在武林至少不会随便一个人都能打死我,虽然我并不觉得他是对的——还是依赖于戚平六年不间断的对筋骨的淬炼,而我只需要记住全身穴位,按照师父教授的功法运行身体经脉,再加上我一点点聪明的脑瓜,所以我脸皮再厚,也不能否定戚平的六年的努力。
现在看来最终感觉好像只为了便宜我,不得不说,我对他是愧疚的,我抢了关爱他的师父,抢走了刀子嘴的师兄,未来可能还会抢走他的家人,即使他穿到我的世界,他也一无所有,更何况,他的灵魂可能早就已经消散了。所以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从此我就是他,我要替他爱师父师兄,爱他的父母,兄弟。
在这两年间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居所之前不开辟大一些的地方,原来特意是为了练独门轻功踏云步。还有,可能是因为我师父就俩徒弟,师兄不敢以下犯下,就总是来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