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裴若源已经没了身影,封秋白看了看身边早就空出的位置,眉心间郁色一闪而过。正在怔楞之时,福松推门进来,眼看着封秋白呆坐在床上,心里有些奇怪,他正要问,却听封秋白吩咐道,“发消息给京里,让人盯着淑妃一脉的动作。”
福松一愣,疑问道,“主子是何意思?”
“昨夜里洛七来了你应知道吧。”
福松点点头,昨夜洛七并未隐藏踪迹,是以福松很快发现,之前封秋白曾经知会过他两人的联络暗号,所以没有误会。
“我料对方供出的必是淑妃,淑妃得知自己被栽赃,势必会调查谁对她下的手,咱们借力使力或许会有意外发现,就算查不到什么,咱们敲山震虎,也是对幕后之人的警示。”封秋白对福松解释道。
“那裴公子您打算什么时候说?”福松追问,福松自觉这些事瞒着裴若源不好,但是封秋白让瞒着,福松也绝对不敢擅自泄露。
“……等到时机到了,再说。”封秋白想着裴若源昨夜怕是已经起疑,如果说之前他不愿说是因为裴若源行为莽撞,带来麻烦,如今则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福松见他面色烦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自觉地退了出去,只是隐隐觉得主子和少爷之间似乎又起了龃龉,这二位还真的是不消停,莫不是要让他愁白了少年头才肯甘心。
裴若源到了座位,开始漫无目的的神游起来,昨夜他惊醒起来,看到封秋白出去了,以为不过是如厕去了,可是等了许久也没回来,他本打算起身出去看看,却似乎隐隐听到院中有人交谈。封秋白有自己的消息网他是知道的,只是之前都是送信来,封秋白也从不不瞒着他,而此时这个,似乎是不一样的……
他心里有些疑惑,却还只是猜测,想着一会试探一下,如果封秋白愿意说,以他的灵透即使他说的委婉,也定然明白,若他不说,便是真的打算瞒着自己了,而和封秋白的对话则印证了这点,封秋白是真的有事瞒着他。
他本该挑明了说,可是他却不知为何住了口,自始至终他给与封秋白全然的信任与依赖,潜意识里他认为封秋白也是如此想的,可是他如今回想着或许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也不一定,他心里存了心思,却又不想去证明,或许他真的怕自己想的是事实吧……
矿院来到裴若源身边喊了几遍都没有声响,干脆动手使劲推了他一下。
“啊?”裴如源一惊,瞬间回神,看到是邝远,一副心累的样子挥挥手撵人道,“我心烦,你一边玩去。”
邝远自然不会那么好打发,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伸手搂住裴若源的肩膀,亲热地说道,“源儿为何烦忧,说出来哥哥好替你排忧解难!”
裴若源斜瞄了他一眼,指着书中的一页岔开话题道,“你倒是给我解释下正而无奇,则守将也;奇而无正,则斗将也,奇正皆得,国之辅也是何意思?”
邝远刚要接口,宣小舟凑过来说,“病美人,这么刻苦?你问他还不如问我,奇正者,所以致敌虚实也。敌实,则我必以正;敌虚,则我必以奇。但是,仅有奇或仅有正,都有偏颇,只有将二者结合起来加以变化,才是完美的。归结起来就是,千章万句,不出乎致人而不致于人已。兵法奥妙,千变幻化,却又可以不变应万变,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虽也不甚明白,但是还是比邝远要强一点的。”
因着甫一开学裴若源就病了,宣小舟就拿此时调侃他。三人不打不相识,擂台上统一战线自是非同一般的情谊,而且宣小舟出身贫寒,对于大皇子十分看不惯,倒是对于邝远和裴若源颇为投缘。虽然她是女儿身,却自带着江湖儿女的洒脱,也因此十分对裴若源的脾性,说话自然就不拘着礼数了。
“你不贬损我就不会说话吗?”邝远在一旁极为不满的反驳道。
宣小舟抬了抬下巴,一副你说是我也不否定的架势,三人都是武学天分极高的人,因此又带着几分竞争的意思,因此私下里宣小舟也会找邝远切磋,邝远一开始还有些拘束,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可是被宣小舟钻着漏洞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留手过。三个人的关系比较熟络,随意又说了些什么,便开课了。裴若源听得津津有味,还记下几个问题,下课了问询老师,让几个京城子弟不禁咋舌,真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裴家的混小子跟着封秋白定了亲,也变得勤勉好学起来。
裴若源下学之后并未回去自己院子,而是打听了宫老的地方,一路寻了过去。
他一向是觉得封秋白和他交心,虽然争吵,却是保有对彼此最基础的信任,他不知道封秋白是打算现在瞒着自己,还是一直不说下去。他心里烦乱了一夜,早起天刚蒙蒙亮便爬了起来,很想揪起封秋白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裴若远远就打算拜会宫老,索性直接去了,权当散散心了。
裴若源脚下生风,很快就到了宫老的居所,远远地就听到一声马鸣。裴若源看过去,果然是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