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恩这回林林总总出了五十来号人，再加上过来验货兼护送的努勒组织的二十几个兵、十大货车的货，送货开路和压阵的十几辆悍马，看上去居然也能用浩浩荡荡来形容了。湛桓跟在谈具体细节的技师和老爹后面欣赏了一下这只车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和货车上满满当当的军＃火燥出一股金属和火＃药混杂的气味，上过战场的人都十分容易被这种味道绷起脑子里的那根神经兴奋起来。

湛桓也不例外。他能感到血液在血管中的涌动都加快了几分，脑子条件反射地清醒过来，浑身的细胞都被战意唤醒、跃跃欲试地躁动着。

头车附近几个戴恩公司的雇佣兵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眼看着老爹走来了，分别站直了些向他点点头。老爹抬手拍拍技师的肩膀，又回头看了看湛桓，笑道：“Boys，这是圆月业绩第一和第三的狙击手，战场上可小心点儿，别看成政府的童＃子＃军！”

这人不存在不存在，听不见听不见。

湛桓让自己本就燥起来的情绪稳住，视线像穿过一面玻璃似的穿过老爹身边，去看那几个雇佣兵；应该都是在老爹身边混得不错的，三男一女，听这话之后都纷纷笑了起来。他又看了看技师，技师对这种幼稚的挑衅无动于衷——大概也知道针对的主要是湛桓——只是站在那里，不太耐烦地咬了咬烟嘴。

发觉了他移开的视线，那个又高又壮留着络腮胡的佣兵大声笑了起来，挺洪亮的嗓门儿吵得人脑袋疼：“还知道找爸爸呢！小屁孩快回家吃奶去吧！”

又不是指挥官，这回总不用忍着了吧？湛桓毫不客气地向他竖起友好的中指，扬声道：“希望到时候你不需要狙击手的掩护，管好你自己的屁＃股！”

一时间气氛居然有些剑拔弩张了起来，大家都是成熟的兵了，被若有似无的杀意一激，都下意识地摸上了手＃枪；其中一个黄毛更甚，手快得很，一瞬间就反手握住了背着的scar突＃击＃步＃枪的握把、背枪改挂枪，就差场上谁不小心咳嗽一声，技术也没必要指导了，两个借来的马上就能被一梭子送去指导上帝。

见状，一开始挑衅的魁梧佣兵投来轻蔑的眼神，但很快，技师就非常给面子地拍了拍湛桓的肩，打破了沉默向佣兵介绍道：“他是主狙击手。”

似乎是觉得在这里闹大没有意义，虽然分明是带着莫名的微笑看好戏的模样，不过老爹也还是适时轻飘飘地阻止道：“大熊。”

湛桓看了他一眼，满脑子的问号：这个代号特别占人便宜的指挥官到底想干嘛？他就是个借来的狙击手，又不是要入伙，怎么的，还要让手下试试他的气量？

无愧于外号的佣兵也回给湛桓一个中指，转身上了前头越野的副驾驶，那个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黄毛也跟着上了驾驶座。还站在外头的除了一个黑人男性外就是一个白人女性，其中的这个女人此时饶有兴致地向湛桓眨眨左眼：“干得好。”

“那当然。”对于只是在看热闹却没什么敌意的人，湛桓也不介意态度稍好一点儿，向她露出一个微笑。

这两个人随后上了另一辆越野，老爹留下一句“终点见”，悠哉地迈步上了后座。湛桓莫名其妙地看他们都上了车，嘁了一声，回头又看了看没事儿人一样的技师。

“目标太大了，需要分头走。”技师领着他回到车队末尾，钻进了来时开的那辆悍马，“两个队，咱们在二队里压阵。”

“哦。”路线规划不归他管，湛桓系好安全带，有点好奇地问道，“他们干嘛对我敌意这么大？”

雇佣兵不会因为年纪和外貌就轻视敌人或队友，他五年前就领教过了，这帮人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才对啊。

技师收好没点燃的香烟启动了车，看都不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你觉得你杀老猫这件事做得很隐蔽？”

那怪不得。

湛桓不再招惹技师，乖巧地坐好，生怕再说两句就要挨骂。

一直以来行业里都有默认的规矩，有仇最好在战场上报，不然每个人都要寻私仇，那还接什么任务，界内就整个都乱套了。因此，老猫连带刺客让Walther爆了头的消息传开以后，雇佣兵再怎么随性，也还是对以“寻私仇”为由杀了老猫两人的湛桓起了敌意，破坏规矩这种事有第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谁也不能保证Walther究竟会不会向他们放冷枪。

还有一点点嫉妒——老猫可是雇佣兵组织里价最高的那个，别的雇佣兵即使眼红也只能承认技不如人，毕竟人业绩和能力摆在那里，即使是偷袭，他也不是谁都能杀得了的。

湛桓挠挠脸颊，反身把后座上自己的旅行包拎过来拿出买的糖，撕开薄荷糖的整袋包装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又抓了几颗放进兜，然后把旅行包撇回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