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上头立马把他薅来做任务，还安排和技师一块儿，八成就是想恢复恢复他可怜的名声，再借着技师的沉稳让他也懂事点儿。

想到上头那几个头疼的样子，湛桓没忍住笑了一声，赶紧又憋回去，无辜地看着盯过来的技师：“糖吃不？薄荷味的。”

“你自己留着吧，小屁孩。”技师转动方向盘跟着前头的货车右拐，在这里车队就分流了，直到伊维亚境内才会再次合流。

“嚼钙片就很成熟吗？”湛桓用舌尖把糖块怼到一边，声音含糊地问，“咱们的领头车是谁？”

“指挥官。”技师从兜里拿出手机扔到他腿上，“开车的是雅典娜，副驾是蟑螂，地图在手机里，咱们两个轮流开车。”

“……操。”湛桓想起老爹那幅十分迷幻的表情，有些恶寒地胡噜了一把胳膊——满脑子都不知道想什么的同伙才是最可怕的；接着，他拿起手机解锁，仔细看了看路线图，“雅典娜？她长得挺像的。蟑螂这代号听起来就很不友好……咦？这条路要过C国边境线？胆子这么大？”

“难道走苏赞？苏赞里面更乱，两个毒枭在争地盘呢，走边境线还安全些，只要不靠太近就没什么问题。”技师低笑了一声，“怕了？情有可原。”

湛桓才从C国边境线溜了一圈回来，现在十有八＃九上了重点防范的名单，被抓住估计进去十几年都打不住。

“我就没怕过好吧。”他用指甲敲了敲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下，“就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预感在经过边境线的时候灵验了。

车队开过边境线时已经入了夜，附近不算安全，蟑螂就探路时找了个背靠着山的废弃工厂，里头没有人；山也不高，充其量是个长一点的小土坡，几个人上去搜了一番没看见有可疑痕迹，于是老爹就批准了在里头过个夜，整顿休息一下，凌晨再走。

人不是铁打的，是人就要吃饭喝水睡觉解决生理问题，这个决定毫无毛病，可湛桓就是觉得心跳得咚咚的，一种直觉告诉他绝对会出事，但警戒哨和探路的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只能把不安感压在心里，主动提出守夜。好在技师也觉得他这直觉不是空穴来风，就一起跟老爹要求了一下，守了前半夜。

下半夜湛桓来换班时四周依然静悄悄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拉起趴在地上的技师：“抱歉啊，让你少睡了好几个小时。”

“谨慎不是坏事。”技师拍拍他的肩膀，爬下了水塔。

湛桓看着他安全下了塔，这才把兜里的薄荷糖放在地上，也趴下来盖上罩布，调整好姿势架好枪，打开夜视瞄向水塔下的工厂。

工厂内非常安静，没有人点灯，黑漆漆的，几辆车都停在里头，从大门口到小楼前的空地上看起来空无一物。他调转枪口依次看过厂内的几个哨岗，里头放哨的都没睡，一切正常；他又瞄了瞄工厂外，外面是郁郁葱葱的丛林，在绿油油的夜视镜里格外烦人，但随风晃动的枝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停顿出现，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难道真是神经过敏？

直觉不太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湛桓努力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转而瞄向那个小山坡。

风大了些，半人高的草丛被吹拂得弯折下来，露出藏在下面趴伏着的一道黑影。

湛桓只觉得后背寒毛倒竖，冷汗瞬间打湿了衣服。他慢慢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以那个黑影为中心向左右寻找，果不其然，在树后、石头后等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又看到几个埋伏起来的人影。

驻扎之前明明搜查过山上，这些人突然冒出来，或许是不久前才偷潜上来的；山上也有哨岗，但没有向工厂里的人示警，现在应该都凉透了。

他用左手打开了无线电，随后又重新持好枪，瞄准趴在草丛中的那个人影的头部，低声说道：“Walther发现情况，山上有人来路不明，指挥官请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