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卓亦凡还是很反常，也不嘚瑟了，也不撩妹了，甚至都不去靶场玩儿枪了，有事没事就往办公室里一杵，表情还挺深沉，湛桓每天换岗交班路过的时候总能看见他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何建国担心他，但整天旁敲侧击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每次一说相关话题卓亦凡就用“你让我自己想想”堵他嘴，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这熊孩子表现得倒是真的比之前懂事了些，不再当个甩手掌柜，居然真的开始打理起了工厂里的事务，林志雄对此一脸“顶头上司终于把心思放在了挣钱上”的欣慰。

湛桓原本还有点紧张老板会接受不了他那天做的事儿而把他辞退，结果一周过去了都风平浪静，周末他就又安心跑去卓亦凡办公室蹭网——沙发几乎成了他的专属，往里头一窝就点开游戏图标，舒舒服服地度过一个白天；卓亦凡今天也在办公室，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电脑发呆，左右两个人都不出声，对双方也没影响，气氛还挺平和。

游戏角色跟着队友打掉敌方水晶的那一刻，屏幕上忽然弹出一个短信提示窗口，是黑客发来的。湛桓等着胜利界面出现，退了游戏打开短信，看了眼这人又给自己发了些啥。

-有私活，接吗？

在公司的时候黑客也当他的中间人，偶尔帮他联络点儿能挣外快的任务，公司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怎么管。

-啥活儿啊？在附近？

他偷看了一眼在发呆的卓亦凡，要是离得太远，老板给不给假都不一定呢。他觉得自己是挺缺钱，可是这份正式工作给的食宿也挺重要，如果为了私活不管这边，损失也很大。

-是啊，王子保镖，有没有兴趣？

湛桓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默读了一遍那个单词，皱了皱眉。得是什么局势才能让王子在雇佣兵里找保镖啊？难道王子手下的自己人已经不顶用、叛军要有大动作了？

-你知不知道谁要杀他？

在告诉他“这活儿可接”之前黑客一向习惯先把任务细节调查个底儿朝天，没一会儿就回复了他。

-还能是谁？奥杜将军可一直在阴影里盯着呢，不然你猜猜这次去的是红巾军还是戴恩？

-我猜都去，你他妈还让我去聘保镖？这活有几个人接的？

要把一个国家的王子给搞走，红巾军一方肯定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能和整个国家为敌，全面叛乱应该也就在这几天了。眼看着原来这些领头人物大势已去，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们当保镖，那不是送死行为吗？

-没人肯接啊，酬金现在都已经七位数了，就算你没完成任务，拿个定金也很够本啦。

够本你个大脑袋，对面可是红巾军和雇佣兵一齐上，他还是去当保镖的，敌在暗他在明，别说给戴恩捣乱了，这一去就是慷慨赴死好吗。

-不去不去，妈的，要去你自己上。

湛桓懒得再看黑客的回复，把界面一关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是傍晚了，冷锋还没有来电话，大概是临时去出任务没空给他打；他倒不担心冷锋出什么事儿，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版本冷锋也还是冷锋，有时间担心还不如替敌人祈祷一下别死得太惨。估计这两天是都接不到冷锋电话了，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从办公室溜出去找何建国。

照黑客这个情报来看，天下大乱是近在眼前，他们这儿即使只是个偏远地区的小工厂，也还是提前做些防御工事比较好，真的乱起来之后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趁火打劫的。

他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孑然一身轻，大不了开车就跑，一个人在这种乱世里头反而能浪更久；可一想到他这可是个保护性质的任务，再一想来之前冷锋说的——为了保护别人而战，究竟能有什么不一样？这会儿正好是尝试的最好时机，不试一试总觉得白来了。

这样想着，湛桓在工厂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在休息室里找到了何建国的身影。休息室中开着电视，三三两两的人聚在电视前看插播的新闻；主持人正说到近日在全国范围内爆发了新型病毒引发的传染病，建议市民尽量不要外出、多注意个人卫生，政府已快速设置了隔离区，还请不要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