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听见有人气管被割开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咯咯声了，”黑客冷静地说道，“我猜不是你发出来的，Walther？”

“你说呢？”

湛桓拔出刀，腿一用力把椅子踢开；坐着尸体的椅子在狭小的空间内没有倒下，金属椅背哐地撞上了流理台。他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血，弯腰划开了绑着幽灵的扎线带、收好爪子刀，拎着尸体的领子往外面的垃圾堆里一丢，想了想还是好心地把后厨的血迹潦草打扫了一下，然后才从这里离开。

“不是要审讯吗？我都想好该给你找谁过来远程指导了。”黑客叹了口气，“骂你一句而已，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黑客也比他大个五岁，平时虽然一起闹腾，但真有事儿时还是稳重多一些。

“问他还不如问你呢。”审讯还多余浪费时间。湛桓轻哼一声，完全不搭理他对于自己脾气的抱怨，拢了拢外套盖住刚才溅到身上的血渍，准备回车上了。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黑客说着，食指习惯性地敲了敲键盘，“但是我也不是万能的，而且距离太远，有些工作我也施展不开……”

“没关系，不需要。”湛桓躲开一队巡逻的士兵，往停车的地点溜去，低声说道，“我有预感，这事儿就快结束了。”

“狙击手的直觉？技师怎么不教你点儿靠谱的？”黑客小声嘟哝着，轻咳了声，继续道，“好吧，最有威胁的一组让你给收拾了，接下来还去不去搞另外几组？”

“我只相信数据”是黑客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他一般不直接到场参与任务，故而对这帮狙击手宁愿相信直觉的做法很是不能理解。

正如之前所说，戴恩这个公司尽管近两年风头正盛，可培养出的顶尖级人才却没有那么多。老爹派出来打探情报的有大约十来个人，分成几个小组分散在不同的城市，不过除了幽灵这个专家以外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太大威胁了，基本上也就是小喽啰级别，收拾和不收拾对戴恩和湛桓来说差别都不大。

“去啊，我这假期五天呢，不搞就浪费了。”湛桓打开车门上了车，翻了翻旅行包，在最底端拿出一包棒棒糖来，拆出一根咬在嘴里，含糊地说道，“回去也是闲着，人总不能太无聊吧……”

附近和老爹用手机报告过情况被黑客逮住踪迹的还有两组，一组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没多久就失去了信号，另一组在湛桓赶到附近时刚好从城市离开驶向郊外。湛桓开着车向城里去，与他们的越野车擦肩而过时准备好的M4A1派上了用场，射速极快的突＃击＃步＃枪打碎了车窗玻璃，轻而易举地取走了毫无防备的三名雇佣兵的性命，也让那辆失了控的越野直直地冲下了公路、翻倒在了道边。

他打了个哈欠目睹完这场惨剧，开车进了市里，找个地方吃了顿好的，弥补了一下这几天都只能靠能量棒度日的单调；回到车上睡了小半天，又马不停蹄地开车往回赶，一天半的行程让他将将在第六天的太阳升起之前回到了工厂，车开到大门口时还差点被AK热烈欢迎了一下。等给车全方位消了个毒之后，他只来得及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回到床上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大概过了中午，高悬的太阳暖融融的光芒从窗外洒进来。枕头好软，床也好软，蓬蓬的被子散发一种被太阳晒过的温暖气息和洗衣液的清香味，湛桓感到五天以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放松，高压之后的松弛在一个劲儿劝他再在床里面窝一会儿，或许睡个回笼觉也不错。

但是老何之前还说让他第六天上岗……工资……哎，去他妈的工资。

他往右侧翻了个身，以免压到正在愈合的鬓角的伤口，随后抱住软绵绵的被子角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老爹那边就没有那么舒服了，接连失去了两个得力的副手，任谁都不会心情太好。蟑螂是侦察兵，幽灵曾经是特工，这两个人尽管在戴恩公司里不算独一份儿，但也是意义重大，在公司内部还帮着训练新兵，某些程度上来说足以称作老爹这个指挥官的“眼”和“手”。如今眼和手没了，想做点什么动作都处处受限，更该死的是那个奥杜将军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几次三番对他的业务能力表示怀疑——

他甚至没心情应付将军，不等通话结束就挂了电话，从沙发上起身，恶狠狠地踹了一脚跪在那里戴着黑头套瑟瑟发抖的俘虏。

区区一个将军，算什么东西？亲王和王子在他这儿都只能像一头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助。

老爹这才畅快些，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绝望的抽噎声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背景音乐。他转身回到沙发上坐好、翘起腿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外框，陷入了沉思。

他们这一方应当不会有人泄密，当初去绑架通讯部经理的计划也是机密，不应该会被人知晓，可蟑螂却折在了去的路上，两辆车接连爆＃炸的巨响也足以让这个行动夭折。

听幸存的佣兵说，狙击手当时在山脊上，而那里也确实找到了狙＃击＃子＃弹的弹壳，是普通的制式，没有有价值的纹路或者指纹，只是随处能买的大路货。接着，派出去打听最近是否有人买过狙＃击＃穿＃甲＃弹的幽灵也死在了外面，还连带死了另外五个去打听情报的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