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打赌?我喜欢!”喝醉了的突击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醉醺醺地一举酒杯,“答应他,Dainslef!让这小子输个倾家荡产!”
“闭嘴!”Dainslef瞪了他一眼,低喝一声,重新把视线聚焦在冷锋身上,“抱歉,我不和无名小卒打赌。”
冷锋咧嘴一笑,湛桓默契地接了话:“Dainslef?你是死之国佣兵团的狙击手?”
“哟,认识?”冷锋笑眯眯地问道。
湛桓勾起嘴角,也不急着往下说,身子往后一仰半靠着椅背倚在冷锋怀里,左腿一抬一落,作战靴的鞋跟重重地磕在小木桌上,震得上面的酒瓶酒杯跳起半分、当啷一声响;反正冷锋就在后面把着椅子,也不怕翻过去,他索性把右腿也抬起来搭在左腿上,让椅子两条前腿悬空着,一副挺悠然的做派,看上去就挑衅意味十足。
“认识谈不上,”他摆了摆手,用轻蔑的口吻说道,“他是我手下败将而已。”
冷锋看他得瑟的小模样就手痒想捏他脸,小兔崽子一脸鲜活的骄傲看起来就特别可爱;不过这办着正事儿呢,也只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Dainslef就没这么悠闲了,皱起眉头沉声说道:“手下败将?孩子,我劝你想好再说话,我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好——”
湛桓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打断了他:“耳朵疼吗?”
狙击手脸色一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缺了一块的左耳。
说真的,湛桓其实也是听到这家伙的代号才想起来这件事。得有个四五年了,他最初的几个任务之一就遇上了强劲的对手,死之国佣兵团当时远比现在繁盛得多,作为敌人的确很可怕;那时候他还经验不足,和敌人对狙时子弹只擦中了对方的耳朵还让人给跑了,不过他自己倒是没受伤,因为敌方狙击手的子弹偏差出去三米,显然是已经慌了神。
对于佣兵来说,只要从战场上活下来就算赢家,可对于资深狙击手而言,对狙输给当时年纪还没过二十的小菜鸟,这无疑是深深的耻辱。
“你是……你是Walther……!”突击手在一边嘟嘟囔囔地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醉得趴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Dainslef对自己的队友简直恨铁不成钢,但一时间也无可奈何,放下手来不再看他们两个:“你是Walther,我就更不会和你赌了。”
Walther本人就名声不太好,不守规矩这一点让佣兵们嫉妒又恐惧,奈何人技术过硬,背后又有圆月撑着,愿意高价雇他的雇主也不少。但既然提到赌局——那就更别提了,这人就以跳出规矩外著称,难道还能指望他遵守赌约吗。
“哦——”冷锋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煽风点火,“明白,怂了呗,没事儿,我们能理解。”
湛桓摊了摊手,接着话茬跟他一唱一和:“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就一辈子跟在老子后头吃土吧。”
“你——”
对方神态实在太气人,Dainslef本来就因为被迫回忆起黑历史而心情复杂,这会儿更是真的被挑起了火气,猛地站起来就拔#枪。可冷锋比他动作更快,电光石火之间便斜跨一步,食指一挑腿侧兜外的安全环就把爪子刀反握在手中,手腕一横,那冰凉的刀刃就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左手还稳稳地扶着湛桓的椅背;湛桓动作没有这么大,还是舒舒服服地两腿搭在桌上,右手则已经拔#出抢来,枪口由下至上斜指狙击手胸口。
“小心点,哥们儿,”冷锋挑起眉,斜睨了眼Dainslef手里的那把还没来得及瞄准湛桓脑袋的M1911,带着笑意曼声说道,“可别走火了——”
“我反正不怕。”湛桓示意地往后稍稍偏了下头,让Dainslef注意后面吧台里头的酒保,“但你再不放下枪,酒保就要先开枪啦。”
佣兵区内有着不准随意开枪的默认规矩,但喝上头了之后谁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守规矩,敢在这种地方开酒吧的都是些素养过关装备齐全的老兵,只要有人敢闹事开枪,下一秒就得被所有服务人员打成筛子。
——更何况Dainslef现在被一把枪指着,脖子上还架着把刀,不靠谱的队友还醉倒了,怎么看都处于劣势。
他咬了咬牙,慢慢收回了枪:“好,我赌,但我有一个问题。”
看他答应,湛桓也关上保险把枪重新插了回去,放下腿坐好了:“你说。”
“他是谁?”Dainslef指了指耍了两个刀花把爪子刀放回兜里的冷锋,“圆月里亚裔雇佣兵不多,这么出色的除了你我只知道准星,但他不是准星。”
冷锋听到这个问题忽地一笑,回答道:“老子是他男朋友。”
(11)
拖着醉成死狗的突击手到临时靶场的时候,Dainslef还有点缓不过劲儿来。佣兵之间找同性伴侣的也不在少数,他们本来就是群亡命之徒,正常的家庭对于他们而言基本是奢望,因此如果能找到相知相伴的人,很少会有人在乎对方是什么性别。
但到底还是固有印象限制了他的想象,以他接触的东方人来看这些人在感情方面都挺内敛的,尤其是这种小众性向,会这么坦荡地说出口的还是头一次见。
到底是年轻,感情太过直白,仅仅是旁观着都觉得炽热。
跟在后边的湛桓和冷锋就没有到能领会这种沧桑的年纪,甚至欺负人家听不懂,用中文小声嘀嘀咕咕。
“你要赌啥啊?”湛桓一脸好奇地问道。他们也没事先商量,就是冷锋突然说了一句要打赌,他就顺着配合激了这佣兵一把。
“你们一般都赌啥?”冷锋低声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