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常赌……”湛桓摸摸下巴回想了一下,“俄罗斯轮#盘?”
“……操,你可千万别参与。”冷锋倒吸一口凉气,顺手握住了他的手,“这玩意儿听着都吓人。”
“你放心,我有家室的,不会乱来。”湛桓向他眨眨左眼,看了下前面,“喏,前头就是靶场,简陋了点儿,不过该有的东西都有。”
有家室这句听得人特别满意。冷锋放下心来捏捏他的手指,向前看去。
这靶场是在佣兵区外临时搭起来的,大致是个长方形,仗着是郊外占地可以足够大,长度大概有个六七百米;正经靶子不算太多,远远就能瞧见靶纸上密布的弹孔——这里更多的是砖块、空酒瓶、烂苹果之类的目标物,往地上或者垒起来几块砖一放,也能充当靶子用。
来这儿打靶的一般都是在里头买了别人的二手#枪过来试枪的,所以人倒是不多,枪声也只是寥寥,基本都在试手#枪或自#动#步#枪,拿着狙#击#枪的只有Dainslef一个人,毕竟这种枪需要“培养感情”,会在这里捡漏买二手的很少。
Dainslef把睡得天昏地暗的突击手往旁边一撂,给看场人付了钱领了降噪耳机。冷锋身上没带钱,湛桓就顺便付了他的那份,拿了两副耳机,递给他一副。
“哎,我得卖身才能还得起喽。”冷锋接过来调整了一下耳机长度,假装唉声叹气。
湛桓笑出了声,勾了下他下巴:“成,下半辈子你就归我了。”
冷锋瞥了眼在旁边非礼勿视中的Dainslef,凑过去在湛桓耳边用气音轻声道:“只要下半辈子?”
热气拂过敏感部位,酥痒顿时沿着耳廓蔓延到了后颈去。湛桓忍住想发抖的冲动,偏过头按着冷锋后脑就亲了口,也放轻了声音说道:“甭管哪辈子,你都是我的。”
在黄沙遍地、以枪声做背景音乐、弥漫着硝#烟味儿的靶场里,这话听起来居然还挺浪漫的。冷锋忍不住笑,也回之以吻,说道:“成交。”
总算在撩拨上反将一军,他心情愉快地放过小兔崽子通红的耳朵,转过身走向Dainslef。
“……你们说完了?”Dainslef一直背对着他们,听见说话声音停了,就问了一句,“赌什么?”
“赌你打不中五百米的靶。”冷锋在他旁边站定,挑起眉峰,“而我能。”
“如果你们就是想要羞辱我,那么你们的确做到了。”Dainslef脸上有些怒色。五百米不算太远,别说狙击手,精确射手也能在这个距离内轻松击中目标。
“急什么?”冷锋笑道,“我们打移动靶。”
(12)
直到给看场人塞了小费让人在五百米远处用砖块垒了一小段半人高的矮墙,Dainslef才意识到冷锋要赌的是什么样的移动靶。
“这不可能。”他盯着远远站在矮墙侧后方十米左右、抛着手里用三个空啤酒罐捆成的品字形目标物的湛桓,脸色沉沉地说道。
“这就怕了?”冷锋戴上耳机调整了一下,轻笑一声,“没事儿,输给老子不丢人。”
想着男朋友还要学隔墙打人这一招,他就决定先拿这个赌演示一下。他们的赌约是,如果冷锋这边赢了,那把TAC50就交给他俩玩儿两个小时,如果输了,就赔给Dainslef一把TAC50的钱。
赌注不大,基本就是个闹着玩儿,何况他也不会输。
Dainslef咬了咬牙戴上耳机,把TAC50从背上拿下来在桌上架好,开了瞄准镜将子弹上膛,半趴在桌上瞄准那一小段现垒的砖墙,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冷锋吹响了看场人给的哨子作为开始信号,湛桓在墙边往后走了两步免得被误伤,随后手腕一抖,将啤酒罐丢向墙后。
要说固定靶,五百米在资深狙击手眼里只能算是中等距离,要命中是十分简单的事;而五百米的快速移动靶多了些难度,如果能做好预判,打中也不是多稀罕的事儿。可这又平白多了堵墙挡着,只能看见啤酒罐的初始状态,而且空啤酒罐又轻、目标还小,即使是三个绑在一起,叫风一吹也不知道路线会偏移到哪儿去了,若想子弹命中,除了实力还得靠点儿运气。
开枪的机会只有啤酒罐抛出到落地的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一旦啤酒罐落地就算输了;虽然赌注小,可既然打了赌就有输有赢,这关乎面子问题,他还不想在Walther面前再输一回。
汗水从额头滑进眼睛里,脆弱的器官又酸又涩,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眨动眼皮。但他不敢眨眼,时机可以说只有一瞬间,要是错过了——
按照心里预想的那条运动线路,Dainslef扣下了扳机;隔着降噪耳机,反器材狙#击#枪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子弹从膛中射出打碎了五百米外的砖块,让这道临时的矮墙塌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松开僵硬的食指,直起身来放开枪,等着湛桓那边报结果。湛桓跑到矮墙后拿起那三个啤酒罐后检查了一下,随后吹了两声哨。
没打中。
Dainslef慢慢地呼出一口气,从桌前让开——冷锋他们没带枪,这会儿只能用他的TAC50——这结果让人很不甘心,不过并不出人意料。他也不相信冷锋刚说的能打中的鬼话,他的TAC50在冷锋手里算是一把完全陌生的枪,少说第一发子弹就得用来熟悉落点,在这种情况下想打中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头湛桓已经拿了几块砖把墙重新搭好,换了另一种颜色的三个啤酒罐捆紧,把先前的啤酒罐挂在了一边的栅栏上。下一个该冷锋射击了,他听着那边一声哨响,就是觉得比自己开枪还信心十足,将罐子往墙后一丢,便听见老远一声枪响,一枚子弹突地穿透砖墙射入易拉罐中,薄薄的铁壁挡不住12.7mm的弹药,被带得向后飘了一小段距离才落下,而子弹则斜坠入地面,带起一小片沙尘。
他吹响了一声哨以示打中,等着那边人大概直起身了,才跑到墙后把被射穿的罐子拎在右手里,又顺便把Dainslef没射中的啤酒罐拿在左手中往回走。
等好不容易走完这五百米,他把两组啤酒罐往桌上一放,说道:“检查一下,我可没偷换啊。”
Dainslef怔怔地拿起被从瓶身开了个大洞的那组易拉罐,喃喃道:“怎么会?”
“想知道怎么做到的?因为——”冷锋摘了耳机,面对着狙击手张扬地一笑,“老子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