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再找一个冤大头还挺难的。
湛桓活动了一下肩颈,低头看了眼表,说道:“借什么啊,不借了,还有三个半小时,咱们开房去。”
“……啊?”
(15)
说开房还真开房,从佣兵区一路溜达回了小镇之后湛桓就拉着冷锋随便进了一间小旅馆,开完房进了屋把电视一开把冷锋往床上一撂,自个儿先进浴室洗澡去了,出来的时候就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发梢上的水珠落在肩上,往下滑过一身伤疤和肌肉的轮廓,洇在了白色的浴巾里头。
冷锋眼睁睁看着那颗水珠成为柔软洁白的浴巾面上的一个水色的圆点,抬起头一挑眉,话都还没问出口就被湛桓拉起来,推着进了浴室。
“洗澡先,”湛桓说道,“有话出来再说啊。”
说完就把浴室门一关,要不是他身在门外甚至还想上个锁。
冷锋就在里面笑,一边窸窸窣窣脱衣服一边问:“哎,什么情况啊,小兔崽子跟你哥玩儿什么呢?色#诱啊?”
“没诱到你还是怎么的?”湛桓敲了敲门板,“洗你的澡吧。”
浴室里传来两声笑,随后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湛桓莫名松了口气,坐到床上去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放空了一分钟思绪,拿出来手机开始搜索。
上回虽然实践过了,但是这次少说也得换个方式,理论知识还是不到位,趁着人去洗澡了赶紧补个课还来得及。他盯着手机上的图片和文字陷入了沉思,破天荒地觉得有那么点……羞耻。
然而冷锋没留给他太多时间用来学习,一个战斗澡很快就洗完了。浴室门被打开,和他打扮一模一样,冷锋也就围了条浴巾,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小臂上屈起漂亮的线条,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军刀。
赏心悦目四个字用在这里都毫不为过。湛桓一点儿不带遮掩地扫了一遍冷锋全身,迎着冷锋带着笑意的得意眼神拍了拍旁边的床沿。
冷锋走过来坐下,一共两三步都没有的路程让他走得很慢,仿佛是在成心展示自己一般,极稳极轻的步子裹挟着一种暗藏着十足爆发力的危险感,就如同猛兽在跃出藏身处袭击猎物前的身姿,即便并没有刻意表露出杀气,也足够让湛桓不由自主地绷紧神经了。
看他绷得像弓弦似的,眼睛里却掩不住地亮着战意的火光,冷锋扬起眉峰一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么一搞刚才想的那点不好说出口的玩意儿反而被暂时压下去了,思维一瞬间被同类一样的气息引到了与此时暧昧完全无关的方向。湛桓想了一下,忽然问道:“你要不要刀?”
冷锋一愣,估计没想到画风突变,目光中明明白白写着“我衣服都脱了你跟我聊这个”,不过也还是顺着他的问题回答道:“要送我啊?这算不算定情信物?”
“算,”湛桓低下头握住他的右手,从食指到小指挨个捏了捏指根粗略地量了一下,“我想让你带着我送你的刀上战场。”
从小到大没体会过什么叫柔情,湛桓自己也没太多浪漫细胞,能送的也就是实用的东西。军刀这东西对于狙击手来说,一旦拔#出来,就意味着战斗已经基本进入了和远距离作战无关的阶段;当拔#出军刀的那一刻就是和敌方白刃战的开始,这种时候拼的就是谁的刀趁手、谁的刀锋利,谁的刀能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可以说冷锋的格斗技术和敢拼命的那种狠劲儿完全不虚任何人,而一把好的军刀恰好更是锦上添花,总能多加半分胜算。
“……行啊。”冷锋也低下头,轻轻握住他的手指,笑道,“定情信物还得交换,你给我点儿时间准备。”
“我不急,反正你又跑不了。”说完了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湛桓偏过头去看冷锋的眼睛,打算步入正轨,“还有个事儿。”
“嗯?”
冷锋回望他,以为今天就得盖棉被纯聊天了,身体也就放松了下来。跟爱人一块儿待着做什么都挺好,哪怕是纯聊天呢,也至少能在这种高危高压的环境中得到难能可贵的一点点休息了。他被调来这边得有多半个月,这里实在不太平,驻地附近甚至还偶尔会被袭击,驻地里面轮班站岗的时间表连一分钟空隙都没有,任务也远比在国内时繁重得多,最近见到的尸体说是以前见到的数量总和也不为过。人都是血肉之躯,普通工作天天加班都可能累到猝死,他这些天工作下来要说一点儿都不疲惫那是骗人的,只不过是一种信念撑在他的脊梁里成为他站直的力量。
然而他上午才险些一枪打死男朋友,要真的就直接回去站岗恐怕会状态不好,不是指会走神之类的,而是会对自己那种感知危险的直觉产生怀疑——虽然那只是下意识的、可能连半秒都不到的、对于不知道这次开枪是否会让自己无心之下失去重要之人的迟疑,但也足以酿成极其严重的苦果了。
所以即使只是和湛桓纯聊天度过剩下的三个小时,因此而时时刻刻在被确认的、爱人依然好好地活着的这件事也能够多少让他恢复对本能的信任,不再感到……焦灼。
……真要命啊,这小兔崽子。
湛桓隐约能猜到他到底是什么心情,跑来开房也主要是为了这个。他用一秒时间迅速回想了一下刚才临阵磨枪学到的东西,凑过去亲了亲冷锋,说道:“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