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兰星眸含怒地瞪着自己的妹妹。
江牧笛想到昨天自己的意气用事连累姐姐生病,面色不由得白了几分。
而江芷兰看着妹妹骤变的脸色,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胜利的快感。
“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她用力掰开妹妹拉着自己的手,把自己通红的手腕伸到江牧笛的眼前。
“看到了吗,你总是摆着‘为我好’的名义替我做决定,结果是什么呢?你总是在伤害我!从小到大衣服是谁洗的?饭是谁做的?房间谁打扫的?功课谁教的?江牧笛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当初要不是你拉着我,我就可以去陪着爸妈了!”
“啪!”
“不许,这么说!”江牧笛眼圈通红、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江芷兰捂着脸看着妹妹,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泪水。
“牧笛牧笛牧笛牧笛牧笛牧笛,阿姨洗铁绿——”
“牧笛牧笛牧笛牧笛牧笛牧笛,阿姨洗铁绿——”
“......”
江芷兰强压下悲愤:“喂!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我没事。”深呼一口气,江芷兰抬头冷冷地看着泪眼朦胧的妹妹,用力一推便自己跑了出去。
江牧笛望着姐姐的背影,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摇摇晃晃地跪坐在地,溅起一大片水花。
是的,她们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爱。说什么好好生活,乐观向上全都是骗人的。支撑她们的仅仅是仇恨而已。
她明明想要帮助姐姐,可她什么都做不好——无论洗衣还是做饭,明明是双胞胎,她却只会给姐姐添麻烦。
“我也想保护姐姐,我也想让姐姐依靠我啊。”江牧笛咬着唇低头啜泣着。
青色的大伞无声滑落,雨帘中露出了一位孤零零的女孩。四周满是幽幽咽咽的雨声。
江芷兰飞快地奔跑着,不时用袖子抹一把脸上的液体,她大口喘息着,吸进大股大股冰冷潮湿的空气。
她站在医务室门口,用力摇摇昏沉发晕的脑袋,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宋医生,我来了。”
医务室里,一位少女正趴在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瘦削的肩膀露在外面,乌黑柔软的头发散在两侧,显得少女的小脸格外苍白。
“她就是杨慕吗......”江芷兰慢慢走到床前端详床上柔弱的少女。
“腰背部外伤严重,她体质太弱了——肺部旧有伤,脾胃虚弱,贫血,宫寒。还摊上个变态的爹,真是可怜的娃。”披着白大褂的老男人摇摇头对江芷兰说道。
江芷兰看着少女,目光一软。
“要不别给这娃动手术了,她撑不过去的,这不是害人嘛——”宋仁义撇撇嘴。
“不行。我已经把所有的事告诉她了。不接受手术,就死。”一旁的魏和冷冷说道。
就算她回去了,那个家也不会再能容得下她。
这个女孩已经,无家可归了。
这时,女孩微微皱了皱眉,悠悠转醒。
“你好呀,我叫江芷兰。”江芷兰凑过去摸摸女孩的脸,微笑道。
“江——?”杨慕猛地睁大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光芒。
天使。
“月白!”她疯一样地抽出缠满绷带的身子,扑了过去。
江芷兰看着伏在身上的女孩,大脑当机。
她吻住了身下的人。
天知道,她有多想江月白!想她眼中的水波,想她洁白的肌肤,想她温柔的呢喃,想那茉莉花的清香。
这是梦吧?
“咚——”江芷兰反应过来顿时羞怒交加,下意识全力一推,把杨慕推翻在地。
“唔!”随着杨慕的痛哼,她的后背重重撞在了床沿上。
梦醒了。杨慕缓缓滑到地上,背后的绷带慢慢洇染出了赤红色。
看清了眼前的人。她的心一片、一片地凉了下来。
举目无亲,一如两岁的那天。只是这次,不会再有天使来拯救她了。
杨慕伏在冰冷的地板上,眼角滑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