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门，又伋着拖鞋度出，他吐气，咆哮道“死女人，不要在卫生间刮鱼听到没有，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手。”

“啪”

他冲回房间，脸上的巴掌印生疼。地板上静伏着一团红黑，凌乱的白羽散落四周，不远处悬着一对拥有亮丽白羽的鸟的本该有力振动的翅，形状美好。

“都怪你，要不是上一单失手，我也不用被那女人教训。”

他戴起斑驳的手套，提起那团红黑向窗外掷去。

“垃圾”。

他的眼前一直都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试过了，无法冲破。这是他的极夜，夜晚太过漫长，总要有个人来陪，他知道黑暗外有个声音始终存在，朦朦胧胧，但格外温暖。他在那样温柔的声音里总是昏昏欲睡，做丰富多姿的梦。

有美的梦，他幻化做一只白鸟，最喜拍打有力的翅日夜翱翔，最喜躲藏在灌丛背后欣赏一棵树的英姿，他飞翔过整个城市寻见的最特别的树冠和最好闻的气味。

也有不那么美的梦，总带给他面包屑的妇人被一个青年狠狠打到在地，脸色可怕，他冲上前去猛啄那青年的手掌，引得青年叫唤不停，只得放手。他盘旋在树的头顶，抑扬的唤着，诉说一切骄傲与忧伤，与缓流的云片，与凌乱的飘羽，与壳中的黑夜，与恣睢的铁掌，与银白的利匕……

“喀喇”

梦要醒了

他漫无目的在街边游荡，寻找一单新生意，穿着时尚的“羔羊”娉婷而过，只是红灰的大衣多少令人不喜。

“管他呢”，他追逐猎物而去，银白利匕闪过冷光，那猎物踉踉跄跄向楼顶跑去，神情恐慌，举止无措。

“垃圾”，他将羔羊逼至角落，狞笑，举刀，嘲讽，走近，挥刃。

那羔羊猛一推，他如一只鸟般趔趄向下飞去，他表情惊愕，眼珠瞪的浑圆……

远远的，他望见一团红灰，不知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

“喀喇”

梦醒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