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闵韶的计划中,估计再不出三个月,四国便能被他据为己有。
按照上一世,闵韶拿下四国应是在明年。那时由于他继位不久,又对四国不甚了解,打仗时难免顾虑颇多,但如今知根知底,自然没那么多疑虑了。
只是不知,温玹对此会作何反应……
静了片刻,闵韶对他道:“我过两日要去山中闭关,朝中的事便由你暂代了,时间不会太久,若非有要事,莫要来扰。”
“这时候闭关?四国那边的战事还没结束呢……”闵琰说到一半,转念一想,又觉得见怪不怪了,“哥,你修为不会又要精进了吧?”
这些年闵韶的修为增进极快,从起初的三年精进一次,到后来两年精进一次,甚至如今一年精进两次都有可能。
闵琰也早已经从当年的羡慕嫉妒,变成了习以为常。
在他眼里,他哥这已经不叫天资了,而该称为变态。
“不是。”闵韶否认道。
“那你是去做什么?”闵琰追问。
“问这么多干什么?”
闵韶并不与他细说,站起身来,冷峻的脸侧在薄光下反倒更显棱厉,目光忽然锐利的在他身上扫过,隐约嫌弃的皱起眉,“去把衣服换了,整日穿着这身在宫里乱晃,像什么话?”
突然遭到批评,闵琰闷闷看着他哥,“哦……”
闵韶没再与他多谈,将人给打发走了。之后自己也没再多留,径直去了书房,尽快去处理近日的要紧事。
……
温玹怕别人瞧出异样来,一路上走得奇快,脚下步履生风,一袭白如卷云似的衣袍随着他的步伐飘飘荡荡,脸色又是难看又是涨红,反倒引来不少注意。
那一个个他自以为探究的目光导致他心里的难堪不降反涨,一回来便把屋内侍候的宫人赶了出去,自个扑通一下扑进柔软凹陷的床榻里,半个身裹进锦被,脸也埋起来,等待脸上降温。
……好在屋里温度不高,壁上的石刻随时都在散发舒爽的凉气,才不至于让他在酷热的初秋把自己捂出痱子。
他闷闷的趴在床上,先是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
温谨央,你个废物!
他不过是碰了你一下,你至于的么!
你平时那么清醒理智,他靠过来的时候你却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躲开?!
随后他又气不过的蹬被子,恨不得抽出把剑架在脖子上警告自己——
别忘了上辈子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早晚是要反目成仇的!
他对你根本不可能有那种心思,你还喜欢他什么?!赶紧醒醒!!
心里乱七八糟的,纠结得抓心挠肝。
于是干净规整的床榻被他揉得一团糟,轻纱幔帐也被那股闹腾的风煽动得无规则乱飘,平平整整的床单皱巴得不成样子,薄绸锦被也踢得一半耷拉到地上。
但他觉得不够,甚至还想再挖出两个洞才勉强解气!
这世上怕是没有比这更疯癫的事了。
就因为被自己喜欢、但不喜欢自己的人碰了一下,脸红了,被看到了,于是便感觉像徒然被窥破了心事一样,觉得耻辱又气愤,满腔羞恼怒涨却无处宣泄,最终全都埋怨在自己身上,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中无法自拔。
他恨不得把这颗不争气突突乱跳的心脏掏出来,扔到地上踩两脚,踩到它彻底不会动了才好!
世上怕是无人敢信,他们眼中谪仙一样清冷温润、天之骄子的温二公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遭到了打击,缩在窄小的角落里反省自己的失态和心悸,甚至将无辜的床榻当做发泄点,毁了个惨不忍睹。
一炷香之后,屋里终于归于安静。
温玹衣衫凌乱的坐在乱糟糟的床榻上,仿佛刚经受过一场惨无人道的凌.虐。
他头发还有一缕散乱的垂落在脸侧,也没去管,兀自闭上双眸,调整呼吸凝神静气,口中念着咒法,在灵识中汇聚起灵力。
一抹淡蓝的光晕很快在他额间凝起,如星子般粲然发亮。
过了片刻,复又消散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