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皮到上天的表情毫无破绽, 哪像个半聋状态的职业选手。
于是图南舔了舔后槽牙,眯着眼睛看秦景那张假面。看它如何生动诠释“无事发生, 一切都好, 来一起乐呵啊”。
“……”
图南神色木然,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拼命逞强的秦景自己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但图南刚张了张嘴,还未吐出一个字,就见秦景眼神极度认真,死死盯住自己的嘴巴。
他在读唇语。
图南后退一步, 不可置信,又不得不信。
秦景,在读唇语。
这才是让图南真正崩溃的瞬间。
泠冽的现实终于清晰起来,延迟到来的痛感让图南瞬间红了眼眶。这一刻的秦景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他只是秦景, 只是自己正经历病痛的爱人。
“别哭,宝贝。”
似乎是与所爱之人心有默契,秦景隐约察觉是自己的病情让此刻的图南露出如此表情, 于是所有的隐藏与强颜欢笑都没了意义……秦景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为图南擦了擦泪水,而此刻自己的眼睛里却滚出了热泪。
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梦刚刚开始, 在无数人的热切期待与自己即将达成的目标面前,就这样失去了听力, 失去了追梦的权利。
“我不甘心……真不甘心啊……”秦景疲惫地喃喃, 微微屈身, 将头埋在图南的肩窝上。
昏黄的灯光斜斜照下来,淹没一切,拉出两人依偎的影子。
……
而同一时刻,隔壁的星照例睡前刷鱼扑。他点开绝地求生版块,赫然发现无数帖子都在讨论一个问题——秦景聋了。
星第一反应是卧槽加一笑,心想这是哪门子的小道消息,怎么胡说呢。但随手点开个帖子后,上面明晃晃的照片让星傻了眼。
照片上,秦景站在医院耳鼻喉科的门口,低头看手上的诊疗单。他的身侧不远处,站着眼眶蓄泪的图南。
“卧槽!”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盯着手机就往外跑,结果脑门“Duang”一下撞在紧闭的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门口的鱼刚好经过,小心翼翼地开门往里探头:“什么声音?什么东西炸了?”
星捂住脑门,痛到声音都在颤抖:“我脑子……”
鱼撇撇嘴,十分不屑:“你哪来的脑子……说吧,怎么了这是?”
“秦景聋了。”星痛到飙泪。
整条鱼都傻了:“你说你妈呢。”
“你看看论坛……”
“……”
两分钟后,星和鱼砸开秦景的门,仿佛两只寻仇的鬼,红着眼眶,死死盯住面前的秦景和图南。
在那样的眼神中察觉到生命危险的秦景抹了把还没干的泪,紧张地攥住图南的袖口,怂成一团:“你俩这是……怎么啦?”
星最沉不住气,扯着嗓子喊:“秦景!你是不是聋了!”
这一嗓子下去,把楼道的声控灯干亮了四五层。
秦景见瞒不住,轻咳一声道:“冷静一点,大家先听我狡辩……”
“好踏马一个踏马的狡辩,真踏马是踏马的惊喜啊秦景。”鱼嘴上不饶人,眼眶却瞬间红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说!你的身体为什么不爱护!”
“祖宗哎,都冷静一点……”秦景一个头两个大,觉得他们再用这个音量说话四个人都能被震聋:
“突发性耳聋,能听见,但细微的声音不行……咱们打绝地的,听音辨位少不了,所以游戏我现在暂时不能打。可世界赛就剩二十来天,我怕这事儿影响军心,就没跟你们说,想着先去治疗,治好后能赶上世界赛最好,赶不上也不耽误你们打比赛。”
图南也叹口气,苦笑着安慰起崩溃的鱼和星:“都先别生气,他这病有很大概率能治愈……”
“喂!对,是我……”星抹把泪,无视大家探究的目光,摸出手机播了个号码,开始恶狠狠地打电话:“我生病了,赶紧来帮我治!”
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嘟囔:“小少爷,这大半夜的您得的什么病?”
“被人气到肝裂。”
“什么?!肛裂?!”那人从迷糊到惊奇到八卦无缝切换。